出了一家店门,父亲正感叹着遇到了心爱之物又囊中羞涩,从拐角处走出一年轻人碰到了父亲,手里的瓷花瓶掉到地上摔碎了。
“这位大爷,您走道怎么不看路呀,把我的瓷花瓶打碎了。”年轻人拦住了父亲。
“小伙子,真对不起,我眼神不好疏忽了。”父亲连声道歉。
“这位小哥,走路可都是顺着右边走,我们已经快贴墙了,您右边那么宽的路为什么挤在左边走呢?”我因为跟父亲聊天,一时也没有太注意当时的情形,只是觉得这碰碎了花瓶也不该是父亲的全部责任。“我爸爸这么大的年龄了难免眼神不好,您这么年轻走路多少也该注意着点儿。”
“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呢?把人家东西碰碎了还有理了?”小伙子突然声音高了八度,引得周围人停下脚步开始围观。
“你这孩子没规矩,咱碰碎了人家东西,你怎么还跟人家理论起来,别在这丢人现眼!”父亲回过头呵斥我一句。
“可是,咱们是正常走道没有去冲撞谁,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怎么也不该是咱们全部的责任。”我也是不依不饶。
这时,从一旁胡同里又走来两个小伙子。“哥们,这丫头片子把我东西摔碎了还嘴硬。”年轻人跟两个小伙子嘟囔着。
“老爷子,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您这孩子不懂规矩,我们不和她计较。可这瓷花瓶是我们刚从店里花不少钱淘来的,您得赔我们点儿。不然,今儿谁都走不了。”两个小伙子边说边撸着袖子冒了根烟。
“您看,赔您多少合适呢?”父亲试探着问。
“看您年纪这么大了,我们也不忍心和您多要,一万吧。”小伙子不含糊地回答。
“一万?你们狮子大张口,一个现代的瓷瓶,哪值这么多钱。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讹人,我告诉你们,三百也不给。”小伙子不讲理的态度把我也彻底激怒了。
“没错,三百也不给。”听这声音好熟悉,回身一看竟然是白玲。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穿着红色高跟鞋。一身蓝色的职业装,手里拿着个简约时尚手包。
“哥们,我可看着你们在这附近溜达半天了。之前,一大婶从你们对面过,你们想撞没撞上去,人家躲了。这次你们很幸运,成功了。这瓷儿碰得效率够高的,这么快就又拿下一个。”白玲嘴皮子跟机关枪似的,声音透彻清亮。
“哪又冒出个多管闲事的丫头,今儿出来是没看黄历,怎么尽碰到这不爽的人。”小伙子瞅着白玲,虽然生气又没敢多说,试探着她的意思。
“明说了吧,今儿得空,我陪父亲来这溜达一趟,淘点东西。但是,我对文玩不感兴趣,穿着高跟鞋也走不动了,就坐在这边等他。本以为挺枯燥的,只是看你们演戏碰瓷看了许久,觉得也挺有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们。只是这老爷子实在,眼神又不好,信了你们的话,你们是要胜利在望了,我实在看不过去,就只能出面和你们聊聊了。”白玲说着有意无意地轻甩着手包,眉角往上扬,露出一份得意的神色。
“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说我们碰瓷,你这是诬陷人。看你是女的,不跟你计较,识趣的赶紧走,别在这里添乱。”小伙子边说边推搡了一把白玲。我急忙上前要数落对方,被白玲拦了下来,示意我别太靠近对方。
“哥们,君子动口不动手,周围这么多大爷大妈兄弟姐妹看着,您这么推我一女的轻薄我,您好意思吗?”说着,白玲低头漫不经心地拉开了手包。“我呢,没别的意思,我也不爱管闲事,只是偶尔有些侠义精神,喜欢拔刀相助。当然,这刀也不能凭空拔,你们之前碰瓷未遂的情况我都用手机拍下来了。你们是希望我给警察叔叔看一眼呢,还是自己走掉就算了?要不我还是打110吧。”说着,白玲拿出了手机佯装按键。
“我们哥几个还有事,没时间跟你这逗闷子,算你今天走运。”说完,小伙子拉着其它两个人拨开人群钻进胡同里跑掉了,看热闹的人也随之散去。
“今天真是不巧,在这里遇到了你。辛亏有你在,还是你嘴皮子厉害,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把他们斗走了。”我和父亲赶紧跟白玲道谢。
“怎么谢我呀,一句话就打发了?哪天叫上艾雅约一下?”白玲又佯装撒娇地用肩膀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