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熙闻言神色怔忡,想起了少时一直盼着魏潋带她去江南玩,可如今……
魏熙淡声道:“哪有那么容易出去。”
“想出去还不容易。”老道说着,神色有些古怪:“如今长安有什么是离不得你的。”
魏熙抬眸看着外头枯了叶子的槐树,有些怅惘,她打小就爱操心,管了母亲管兄弟,如今他们都安稳了,她却整日浑浑噩噩的,反倒成了惹他们忧心的累赘。
“孤零零的,出去了也不见得有意思。”
老道摇头,缓声道:“出去转转说不定还有意外之喜。”
魏熙侧首看向老道,眸色有些锐利:“你对我远行之事好似格外热切,这可不像清静无为的修道之人。”
老道晃了晃酒壶:“你看我哪里像是个修道之人,不过是指望着以后从你这里换点好酒,开解几句罢了。”
魏熙淡声道了一句:“倒是劳你费心了。”
说罢,便抬步走了。
老道见状,也抬步回去,走到半路,正是僻静之地,他对身后人举了举酒壶:“帮他一把,记得让他再送几坛酒来。”
身后有男子的声音低低传来:“郎君已有成算,你这一通话下来平白惹公主疑心,还好意思再要酒。”
老道回头看他一眼:“分明是帮他,转告你家郎君,让他差不多就行了,那丫头对他未必就没有情谊,彻底割舍了以往的情分也未必是好,再等下去,便是他看着,那丫头想琵琶别抱,他也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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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入夜时分,魏熙却没有什么睡意,披着袍子看月色,看了半晌没看出什么意思来,她揉了揉脖子,看向侍立在一旁的泉石:“你说外头的月亮和长安的一样吗?”
泉石抬头看了一眼:“应当没什么差别吧,都是一个月亮。”
魏熙将脊背靠在柱上,对泉石道:“坐下吧,站那么直,我都不想和你说话了。”
泉石闻言坐下,又听魏熙道:“那你说长安和别处有什么不一样的?”
泉石道:“各地风土人情都是不一样的。”
“这个我自然知道。”魏熙懒声道:“那老道说出去了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你说会是什么喜?”
魏熙话中有话,泉石不动如山:“道长说话自有玄机,岂是奴婢能参悟的。”
魏熙瞥他一眼:“你伴着六哥出去时,六哥有没有遇到什么意外之喜?”
泉石摇头:“或许是有吧。”
魏熙收回视线,淡声道:“你如今是我的人,却一点都不忠心于我,答句话都云山雾罩的,怕是改日见了六哥便会将我踢开。”
泉石由坐转跪:“奴婢不敢。”
“不敢还处处瞒着我?”魏熙说着,脊背挺直了些许:“我是什么性子你应当清楚,我容不下不忠的人,不管你是谁送来的。”
泉石看着魏熙长大,自然清楚魏熙的性子,可让他忤逆魏潋的意愿他更是不敢的。
他犹豫片刻,只道:“旁的奴婢也不清楚,但意外之喜……道长都说了,便应是真的。”
“什么喜?”
“就是您猜的那般。”
魏熙垂了眼睫,又靠回柱上,过了片刻,她道:“六哥……”
仅吐出一个称谓,她便停住,若无其事道:“你们是怎么认识那老道的?”
泉石叩首:“公主洞察,定是心中清楚,再问下去,奴婢就要以死谢罪了。”
魏熙起身,冷嗤道:“你如今不是我的人吗?我没让你谢罪,你死什么?”
魏熙说罢,也不再理会他,转身进了屋中,夷则替魏熙脱了外袍,低声道:“那老道除了打酒采药外皆闷在房中炼药,他们也没查出什么。”
魏熙点头,踢了鞋子躺在床上:“不必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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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熙早晨起了后问了伺候谢皎月的婢女,便往她那里寻去了,眼下百花凋零,却正是菊花盛放的时候,谢皎月喜欢侍弄花草,所居之地不可一日缺了这些鲜妍颜色,颜色品种繁多,却都被她安置的妥当和谐,整个道观里全无秋日的寂寥。
魏熙一路到了谢皎月所在的碧幄轩,正见谢皎月在制香膏,身前林林总总摆了许多东西,她端坐在廊下,闲适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