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华色_作者:和烟绿(73)

2018-10-09 和烟绿

  宫婢说着, 给藕妆擦了擦眼泪:“那么多年,陛下也累了, 眼下只等一壶水浇下, 便连火星子都不见了。”

  藕妆眼里燃起亮光,她紧紧握住宫婢的手:“梨靥,你有法子对吗?”

  她说罢, 自顾自的点头:“是了,你肯定是有的,你那么聪明, 从进宫开始便护着我,若不是你, 我早就死了。”

  她摇了摇梨靥的手:“你有法子对不对, 你快告诉我, 我再也忍不了了。”

  梨靥坐在床边,侧头轻声道:“您知道陛下为什么和皇后冷了这些年吗?”

  “是因为皇后杀了赵氏。”藕妆愣了愣:“你的意思是陛下念着赵氏?”

  梨靥摇头,有些无奈:“你怎么就只想些情了爱了。”

  “是因为陛下觉得皇后毒辣, 这才吵起来的。”梨靥说着,抚向藕妆的肚子,神色幽幽:“陛下不喜欢毒辣的女子。”

  藕妆看在覆盖在肚子上的手:“你是说……”

  她甩开梨靥的手, 捂住肚子:“不行,这是我的孩子。”

  梨靥按住藕妆的肩:“我知道,我自然是心疼你的孩子,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有事。”

  藕妆长睫垂下,皆是羸弱之色,过了片刻,她轻轻点头:“好。”

  ————

  过了端午,天气越来越热,魏潋年纪不小了,早就出宫建府,他不理俗事,如今天热,轻易走动不得,便更是得了闲,他此刻正卧在自雨亭里翻着一卷闲书,身前的桌案上摆满了冰镇鲜果,和一壶石冻春。

  翻上几页书,便饮一口酒,间或吃二三瓜果,倒是前后两辈子都没有过的悠闲自在。

  可惜有的人注定是个操心命,还未悠闲多久,便听侍卫来通报:“殿下,那江陵贼首的遗孤被劫走了。”

  难得的清闲被打破了,他心中有些烦,一时没有吱声,等将一篇文章看完后,才道:“看来那群逆贼还挺讲义气的。”

  侍卫矮身坐下,擦了一把汗:“这就代表了余孽未清,您不是该管这个吗?”

  “我为什么要管。”魏潋翻了一页书:“满朝文武又不是不顶事了,何必让我总做那个替他们扫除隐患的无名英雄,白白将人给养废了。”

  侍卫气闷:“您为了不伤百姓将王章等人一网打尽废了多少心思,如今竟还蹦出余孽上蹿下跳,我想想都替殿下烦心。”

  “你替我烦心作甚,除非天下大同,要不然哪朝没有心大的人,这是禁不了的。”魏潋说着,将视线从书页上移到被阳光照的斑斓的水帘上:“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夏安逸太久失了本心,也到了该松松筋骨的时候了,这些百姓成不了气候,但也好歹让陛下警醒些。”

  侍卫拿了一粒葡萄丢进口中:“不愧是殿下,心真大。”

  他说罢,便见泉石打着伞过来,他摇头一笑:“不过心再大,也抵不过事多。”

  魏潋直起身子,将酒壶推给侍卫,便抬头看向泉石:“可是宫里有什么事?”

  泉石点头,将手中的药递给魏潋:“这是娘子给江婕妤身边宫婢的药,被咱们的人给截下了。”

  魏潋闻言,神色一冷:“难道是我说的不清楚,竟还明目张胆的做这些事,怎么,觉得时间久了,我便会改主意?”

  泉石不敢接腔,只接着道:“娘子并未瞒着我们的人,她还传话说让您今日务必去见她一面。”

  泉石顿了顿:“娘子说关乎身家性命。”

  “身家性命?”魏潋唇角一勾,搁下书道:“那便去看看吧。”

  宁王府的家奴动作不慢,等魏潋出了内门,车驾便安排好了,他矮身上了马车,车厢中已经摆了个小小的冰鉴,倒也不算难熬。

  魏潋瞌眸小憩,未过多久胸腹之中却抽痛了一下,他只以为是岔气了,也未曾在意什么,等进了宫,经过清明渠时,却见柳荫下一个身着绿衫子的少女正趴在栏杆上,百无聊赖的用柳枝拨弄着水花。

  他走过去,接过宫人手中的扇子替她扇风:“天那么热,怎么出来了?”

  魏熙听到魏潋的声音也没有惊讶,只闷声道:“殿里太闷了,我便出来透透气,也好迎一迎桃奴。”

  魏熙说罢,拿柳条往魏潋身前一挥:“给六哥凉快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