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明玉将手撤出来,朝着宝贵妃笑道:“早就听闻宝贵妃养的花四季常开,本宫还当真以为神了,却不晓得竟还有花房一宝物。等修好了,本宫必会请宝贵妃一同前来赏花。”
宝贵妃的母亲先前是花匠的女儿,养的一手好花,所以她也极为喜欢指导别人种花。
宝贵妃听了这句话,一张艳丽的眉目立刻笑弯了,“本宫那里还有些西域的花种,既然你这般喜欢,改日本宫差人给公主送过来。”说完,又吩咐奴婢,“去家里传个信儿,挑着新鲜好看的时令花,送两车子到公主府。”
宝贵妃出手也是壕,不过是客套的回两句,直接差人到娘家运两车子过来。
不到一个时辰,院子里就摆满了郁郁葱葱的菊花,品类极多,甚至还有白玉团和旧朝衣等风雅的菊花品种,淡淡的菊花香气倒是把公主府点缀的一番秋意浓浓,让人不由的精神爽朗。
“宝贵妃的花果然漂亮,瞧着花叶也丰盈。”甄明玉弯腰看着跟前的一盆子菊花,“本宫记得明溪最喜欢菊花,等过阵子本宫向父皇请旨,待重阳节时让她回上都。”
重阳节又叫女儿节,但凡事有女儿的家里都会馈遗酒礼,嫁出去的女儿也会在重阳节那天回府归宁。宝贵妃听到这里,不由的一怔,心里也砰砰的跳,她高兴的握住甄明玉的手,“你四皇妹也是自幼娇惯坏了,也不知在龚州是个什么境地……若非西突厥那可恨的大皇子,咱们明溪也不用贬到道观里做姑子……”说着说着眼泪就簌簌跌了出来。
从前在宫里时,也没有和宝贵妃多亲近,若是放在以前,她也不怎么上心的,可如今因着四皇妹的关系,倒是跟她亲近了不少。
甄明玉从袖中掏出帕子递给她,“快些擦擦泪,好端端的胭脂都花了,不怕父皇冷落你。”
宝贵妃也是头一回见到三公主这般顽皮,不由的放松一笑。
说笑间,宝贵妃突然握住甄明玉的手,微微叹息,“本宫这次倒是要代你四皇妹给你赔个罪,”她言语温和,但是眸子里却十分诚恳,“她比不得三公主,是个眼界窄的,当时你没有一丝保留的劝她,总算保住了本宫这点儿血脉,但是她又是个年轻不懂事儿的,讲话也带刺儿,本宫盼着你能原谅她。”
当时,四皇妹也没什么恶意,左右是不想和亲到西突厥,只是那等方式用的太无力,在皇家利益面前,扮作哭闹的小女儿是最没有用的。再者,一昧的把怨气埋在驸马身上,父皇也不会就此收回成命。
所以她才那般嘴毒的说自己偏向驸马,弄了这出闹剧。
“都是甄家的女儿,也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只是流言可畏。”甄明玉端起石桌上的清茶抿了一小口。
宝贵妃笑了笑,与甄明玉对视一眼,“本宫如今倒是明白了什么是一家人,本宫敬三公主一杯。“说完便端起清茶,以茶代酒的拢袖喝下。
甄明玉笑了笑,抬手给她斟满茶,因着还要回府归省,宝贵妃便提前走了,倒是出公主府时,在门口逢见了背着医药箱的秦稷,打量了几眼,皱了皱眉便走了。
秦稷转头给宝贵妃行了礼便急匆匆的进了公主府,早就到了该诊脉开方子的时辰了,就是演武场那边的兵事训练耽搁了些时日。
“呶,给你。”秦稷将一个蒙着红布的笼子递给了甄明玉。
甄明玉纳闷的看了他两眼,“给本宫的?”
秦稷笑了笑,“自然是给公主的,要不在下千里迢迢提个笼子作甚,枉我还觉得公主聪慧玲珑,却不想跟个糊涂虫一般。”
甄明玉打量了几眼那个蒙着红布的笼子,弯腰解下了上面的金色小细绳儿,那红布便颓然落在了地上,“咦?这是什么东西,长得跟个凫一般。”
秦稷看到甄明玉嫌弃的模样,一下正了脸色,认真道:“这叫比翼鸟,一翼一目,两只放在一起才能飞,这可是我千金求来的。”
甄明玉又重新提起那笼子,瞅了两眼。一青一赤,青的闭着一只眼睛,歪歪斜斜的快要从横木上摔下来似的,那只赤的,直接趴在了笼子底儿上,“稀奇倒是稀奇,倒不如直接送本宫一对儿赤金的,到时本宫还能换成米粮,救济灾民。”
秦稷当下皱起眉眼,看了甄明玉半晌,一声不吭的拿出医药箱子,咕噜道:“整日里没个情趣,这比翼鸟也能联想到灾民……皇家公主皆荒淫,没成想竟养出一个忧国忧民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