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次出宫的时候第一次看见吗?”梁帝突然急切地问道。
“恩。”宁初想了想,“宁王殿下那时路过畅和园,好像还有些失落,像是在想着谁。”
想着谁……在弹劾宁王违抗圣旨接济宣和的奏折中,确实有人曾经提到过,顺昌十八年冬,在絜羭犯境大军前去压制之时,负责调整后需的宁王曾悄悄去过漳州,探望遇到麻烦的宣和。
这么说来,宣和其实没有去过边境,也没有见过萧瑜绮,那他是怎么知道那些事情的呢?难不成是宁初告诉他的?
“阿宁,你当时和宁王说话了吗?你告诉他你是谁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走了。不过即使我有时间回答,也不会告诉他。陛下你也清楚,这件事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梁帝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她,半晌说道:“朕明白了。”
“陛下还有什么问题吗?”宁初问道。
梁帝认真地看着她:“你能保证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宁初诧异地睁大眼睛,道:“这样简单日常的事情,我为何要撒谎?陛下九五之尊,要查起这种事多么简单?阿宁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朕知道了,你先去花荣殿住几天。朕不想再见齐妃,她应该想得很明白,你不必跟她多说什么。”梁帝缓缓地说道。
他这么做,是给了宁初一个知道真相的机会,萧瑜绮愿意告诉她也好,不愿意告诉她也罢,就当着一切都只是命运的安排罢了。
宁初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向梁帝简单地行了礼,随即退了出去。宁初看着屋外的光景,觉得自己作为唯一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人,实在是有些寂寞。
秋天的阳光照在半绿半黄的树叶上,有些干燥发涩。
时隔一年,宁初再次进入花荣殿时,还是会忍不住感叹萧瑜绮的舒坦生活。
这样盛放的花朵,开在一年四季的每个时间里,填补着或空虚或幻境的处处空间。
萧瑜绮不想见她,她也不勉强,现在她的存在于她而言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意义,她需要理一理自己的思绪,想好自己下一步的路该怎么走。
空中有大朵大朵聚在一起的云,在蓝得让人心动的天上变幻着不同的样子。宁初将这两年来的事情以自己、叶原、太子、宁王和梁帝的角度各想了一遍。
理清之后,她微微笑了一下,叫人在院中支起卧榻,安心休息了起来。
“徐中丞,这道弹劾的折子是你上的,你可能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梁帝休息了几日,将近些年来的事情完整地想了一遍。他看着镜中日渐衰老的自己,觉得有必要做些什么,让自己生命最后的日子,不至于太过空虚痛苦。
“在帮助陛下处理科场舞弊案一事时,微臣抓获了漳州太守的儿子张默凡,这些事情想必陛下也知道。由于此事涉及人数众多,微臣就亲自派人去了一趟漳州,从与化名的三皇子交好的人那里听得了这些事情。微臣不敢有所欺瞒,找到许多人证物证,愿与宁王殿下对峙。”徐启达义正言辞道。
宁初在很早之前就通过徐启达的女儿,给徐启达和何济隐隐建立了关系。她或多或少或明或暗地给何文昱散布了很多何济在此次科举中动手脚的事情,以及他会从中收获的利益,引得何文昱揭发科举舞弊的内幕。
她做这件事情的本意是看很多涉案人员不爽,不过其中,也有一些别的心思。
比如可以帮助太子揭发宁王与宣和的关系,事毕之后再加上叶原前期做的一些琐碎的小事,比如簪子之类的,足够给宁王沉重一击。
只是太子不知道的是,当初利用宣和的麻烦陷害宁王的那件事,被宁初悄悄留了后手。这样的事情本不可能被直接呈现在给梁帝的奏折中,而徐启达作为御史中丞,从一开始,就不是太子的人。
“带宁王殿下上来。”
梁帝语毕,正冠锦衣的宁王缓缓走了出来。
“徐中丞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他说的,可是真的?”梁帝严肃问道。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了欺君之罪。
“是。”宁王稍稍犹豫了一下,答道。
他想起了叶原曾经说过的合作,虽然他们从未具体商谈过如何去做,但在一刻,宁王清晰地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那你当初为何要欺骗朕?”梁帝继续问道,虽然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一旁的徐启达见他回答地如此迅速坦诚,倒有几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