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自己不曾有过,但大概可以想象得到吧。”答诺有些感叹。
“我没想到他会那么快向您求婚,得知他来求婚的消息后,我真的很开心,从未有过的开心,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我不知道怎么去比喻和表达这种感觉。”悦禾热切地看着答诺,希望他可以明白自己的这种感情。
“然而,成婚不久之后,他就将矛头指向了我,趁我没有什么防备,拿下了葛毅,擒住了我,这不是卑鄙么?”答诺并没有接受到悦禾热切的感情,听到这里反而有些恼怒。
“爹爹。”悦禾突然间从热切的感情中脱离了出来,平静地说道:“爹爹不是说,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不想跟我再争执了么?”
“这不是在挣执,我说的哪里不对么?”
“爹爹,虽然您是我的爹爹,几乎是我一切富贵得意的来源,但是,我还是要说,您不觉得,哈苏尔确实比您有胆识也有能力成为絜羭的最高首领么?”悦禾轻声地说着,虽然觉得父亲听完这段话之后可能会不开心,可她还是要说。
“悦禾啊……”
“爹爹,我很感谢你将我抚养长大,不管你对我现在的想法是怎么样的,我都想要告诉你,作为你的女儿,我感觉很开心很幸福,你是一个很好的父亲,我真的很爱你,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答应这份文书上的要求,女儿今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悦禾说完这段话,有些难过地看着答诺。
屋子里的空气有些凝滞,这间房子地处偏僻,此时屋子里十分地安静,偶尔有风吹树叶的声音,更加重了这静。
答诺安静地思考了一会,叹了口气,对悦禾说:“悦禾啊,爹爹,一直以来,也很爱你啊。”
悦禾有些心慌。答诺虽然算得上是一个慈爱的父亲,却从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悦禾,你这么爱他,他爱你么?”
“爱。”虽然她不算是一个果断的人,但在这一点上,她没有丝毫犹豫。
“很好。”答诺微笑着说,像是发自真心地高兴,说罢,他举起了桌子上的酒,随即一饮而尽。
悦禾这时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想起来之后她的心里猛然一惊,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攫住了心脏。原来,刚进入屋子里时就闻到的熟悉味道,是几天之前爹爹向她讨的酒的味道。她当时并没有多想就给他送了过去,现在却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心慌。
她来不及多想,便看见她已有些年迈的父亲,颤巍巍地走向床的方向,慢慢躺了下去,然后安详地闭上了眼。
☆、若有所见
踏进王帐的瞬间,宁初就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极不寻常。安静,压抑,以及无处释放的悲伤。她总是对情绪有着独特的感知力。
哈苏尔并没有跟她一起回来,把她送回贺羯王都之后他便走了,说是要处理一些军务。哈苏尔一直觉得宁初是真心跟他来絜羭的,并且两人相处得很好,所以一点也不担心她在这里会有什么差错,宁初也确实对目前的状况还算满意,不过她来到这里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还没有眉目,这让她有些着急。再怎么不着调,宁初也知道在这个是非之地待久了很不明智。
最重要的那件事情就是那朵花。
那朵她曾经见过、经哈苏尔之口得知它名叫雪夜云的花,那朵在别人看来无所谓但对她来说却至关重要的花。虽然已经来这里很多天了,却没有看见雪夜云的一点影子,但是她知道在这里一定可以找到,哈苏尔有骗她的可能性,可是在这件事情上,他不会骗她。
她知道。
宁初小心翼翼地朝气氛压抑的地方那个地方走去,太安静了,可那完全不是因为自然的无声无物造成的,而是由于紧张害怕甚至不敢呼吸带来的安静。如果可以的话,她一点也不想朝那个地方走去,一点也不想跟哈苏尔王帐内部、或者说跟絜羭内政扯上一点点关系,但是有一种非常强烈的直觉牵引着她往那个地方走去,这强烈的吸引力战胜了危险逼近的恐怖,使她现在微调着呼吸,全身心戒备地走着,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她就说自己只是好奇随便走走,一不小心就走错了地方,什么也没有看见,反正她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只是一个小女孩,说的话不会很招人怀疑。
这是一间非常靠里甚至可以说得上偏僻的一间屋子,虽然乍一眼看上去,无论是从地理位置上,还是从整体外观上看,这都是一间算不得重要的屋子,但是如果有人想要从这间屋子出来,直至走出整个王帐,他就会发现,他要路过的地方实在不能算少,并且沿路他会碰见很多人走进走出,当然也会遇见一些巡逻的人马,以至于不管他如何巧妙地安排出去的路线,都不可能不碰见一个人。这样想来,宁初有些佩服这样设置王帐以及安排路线的人了,同时也觉得,住在那间屋子里的人,必定不同寻常,而那间屋子隐隐传来的危险气息,也在告诉她里面必定有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