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这样看表面上好像是利用了宁初,但是事实上,他与宁初相处愉快,他所利用的,不过是叶原对宁初的态度罢了。更何况一开始,他就和他以往的作风一样,没有在这件事上花费太大的心思、放太大的期望。
如今,叶原的承诺就摆在了他的桌子上。
所以,明天的那场谈判,他是需要宁初的参与的。
“来人!”哈苏尔厉声喊道。
“汗王有什么吩咐?”婢子低头轻声地问道。
“宁初呢?”虽然知道问了也不会有结果,但他还是问了。
“?”婢子一脸疑惑地看向他。
“就是我带来的那个小女孩,长得还挺可爱的。”
“哦,婢子不知,她来去匆匆,婢子实在无法知道。”
“那好,你通知下去,让王帐里得空的人都出去给我找她,还有堪离将军,也让他率领他手下的人去找,翻遍贺羯王都的每一片土地都没有关系,在明天天亮一定要给我找到。”哈苏尔严肃地说道,“记住,不许伤她分毫。”他说这话时的神情着实叫婢子吓了一跳,哈苏尔不管在外面如何,在王帐内部还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而此刻的他目露凶光,如王临世,却发现被人夺去了珍宝。
“那个小姑娘呢?”
“这个就不用您劳神了。”萧瑜绮走进一间豪华的房间,所见那人看见她之后头也不抬地问道,只专心于自己手上的文书。
“汗王若是以前也这么用心,不知道还会不会被人夺了王位。”萧瑜绮带着讥讽地说道。
“哼,我以前怎样,你又能知道多少?悦禾说得对,哈苏尔确实比我有那个能力做絜羭的王,这一点我从不否认。”
“可你还是要报仇。”萧瑜绮冷冷地看着他。
“是。不管你理不理解,这对我来说并不矛盾。”答诺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很快,又重新将目光投注到了文书上。
“也许吧。”萧瑜绮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哈苏尔明天就会离开絜羭,你我也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告诉了那些人,叶原与哈苏尔串通的事情,那些曾经有过小动作的人此刻必然正郁郁不安踌躇难行,想必一旦哈苏尔离都,您一站出来,那些人就会跟着你血洗王帐,您的大业也就很是有望了。”
答诺笑了笑:“都是仰仗你的消息和谋略啊。”
“你不必夸我,反正我也不是为了你。”萧瑜绮端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明天我就会彻底离开絜羭了,想必以后山高水长,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我恭祝齐妃娘娘圣眷恩宠,凤飞九天了。”答诺也笑了笑,像是对此决定颇为满意。
萧瑜绮端着茶杯四顾看着:“呵,哈苏尔下那么大一道命令四处寻找宁初,应该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他拼命寻找的人,就在他自己的房底下吧。”
“若非如此,我们也无处可藏。”答诺笑道,“说来,这里当初还是我父亲与我母亲偷情的地方来着,我父亲倒也不顾忌,将我母亲藏在自己的卧房之内长达二十年。”
“前汗王也是一代风云人物啊。”萧瑜绮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答诺慢慢放下文书,面容也变得温柔了起来:“父亲当年是那样叱咤风云的一个人物,却独爱出身卑微的母亲,给了他能给的一切保护,对我,也是用尽百般心思的教导,希望在他归去之后,我能有能力继续保护母亲。从很久之前起,我就对自己说,一定要好好守着父亲留给我的这些东西,不负他全心继承王位给我。”
“很快,你就会重新拿回你父母交给你的东西了。”萧瑜绮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时之间有些惆怅,她缓缓地喝下了那杯茶。
“是啊。不过我也没有想到,哈苏尔会那么重视那个小丫头,我倒不觉得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呵。”萧瑜绮冷笑了一声,心里却想着,人家一个当霸王的料,眼光可比你这种被父亲护着长大的人好多了啊。
“不过这样也好,我们的人正好可以趁着今晚这个找人的命令进行筹划,真是太方便了啊。”
萧瑜绮放下茶杯,清浅一笑,不予置喙地走开了。
塞外残阳如血,黄沙漫漫,冬末春初的风仍然刺骨地在天地之间呼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