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初此刻已勉强吃下三勺,此刻看着这粥,纠结了片刻,终于还是开口道:“娘亲若真的想听,阿宁确实有一件事情要说与娘亲知道。”
“什么事?”景妃惊喜道。
“阿宁……吃不了甜食……”
……
等到景妃与蔻珠都离开之后,已是巳时三刻,正是众人忙碌着准备午饭的时间。宁初复又躺了下来,在床上发着呆。
虽然只是过了一天一夜,宁初却觉得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久到她觉得自己又苍老了十岁。只希望景妃中午可以自己安心地吃午饭,别再过来“关心”她了,她可不想人未老心先死。
想来这宫廷里的生活真是无聊啊,晨起,打扮,吃早饭,闲聊,吃午饭,午休,闲聊,吃晚饭,卸妆,睡觉,便是闲聊,也不能真正地闲聊……
如此一想,宁初竟隐隐地有些佩服萧瑜绮。不过再仔细一想,萧瑜绮毕竟与自己不一样,占着梁帝的宠爱,在宫中尽享特权,怕是想怎么闲聊便怎么闲聊,想什么时候与梁帝厮耍便什么时候与梁帝厮耍吧。
这对别人来说如同牢笼一样无趣的皇宫,对她来说,怕是一片比草原还要辽阔的乐土。
如此一想,倒有些怀念在东宫的生活了。
那也不过是随意的几十座宅子拼拼凑凑的一个小地方,却可以让她从中找到许许多多的乐趣,闲适而惬意。
好想闲适而惬意地活着啊……宁初突然产生一样一个念头,这样一个她从未想过的念头。
以前没想过,是因为以前的自己过的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发生了变化呢?
是从那个人分花拂柳而来,带着不流于俗的风华气度而来时,还是自那个人看着满天的大火心痛欲绝始?
是从那个人浅笑着告诉她他的名字时,还是自漫天的星光下他坐在屋顶上闭目酣睡始?
是从他踏血沐风而来将她从草原带走时,还是自弯月之下他故作沉静却心如擂鼓始?
总之,都怪他……
“你在想什么啊,竟然能痴笑成这样?果然春光明媚,连我这还没长成的小侄女,也开始发春了啊!”一串清幽缥缈又娇媚婉转的声音传入耳中,宁初迅速从幻想中出离,出手便朝来人袭去。
“喂喂,有你这样与长辈见面的吗?”灵活地将身子一侧,十分轻而易举地,来人便接过宁初突如其来的一招。
“你也好意思称我的长辈?”话音无半分怒意,代之的,是满满的讽刺。宁初保持着与她对峙的状态,朝她歪头一笑,轻声说道。
“陈年往事,你要计较我也没有办法,可是我也不是故意要那样做的,当时情境复杂,你还小,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过随你怎么想,我是无所谓啦。”来人并没有理会宁初的讽刺之意,她将宁初的双手轻轻一放,腰身用力向后转去,脱离与她对峙的状态,坐下道:“话说,打不过就不要每次都尝试了行吗?不怕我一个不小心伤到你吗?”
“不怕。”宁初笑了笑,也跟着坐了下来,“现在的我,只有活着,才对你有好处,不是吗?”
“活着和伤着,可不是一回事。”来人笑着回道。
“你与我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应该知道,我不算是世人口中的那种善良大度的人,人若伤了我,我自然不会原谅她。”宁初看着她,笑得有些狡黠。
来人很快便理解了这话的意思,一开始也不是不理解,只不过看着这丫头不爽,就想说她几句,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哎……某些人呐,可不只是不够善良大度,也很是没有良心啊,管不相干的人叫着娘亲,叫得那般催人泪下,对着相干的长辈,无半分礼遇啊。”
“良心这回事,你还是不要跟我讨论了吧。”她瞥了她一眼,笑着道:“你没有。”
来人听完这话却正色了起来,虽还是笑着的模样,眼中却已没有了笑意,她沉声道:“阿宁,你有吗?”
“什么东西有没有啊?”一声雄浑的声音打破了弥漫在宫闺之中针锋相对的气氛。
☆、未有人至
声至而人后至,房门被来人干净利索地打了开来,同时而至的,还有几声爽朗的笑。
宁初与萧瑜绮双双离位,朝来人行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