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姚大小姐完全忘了是在课堂上,她这么一锤,讲台上的老谢差点没心脏病突发。老头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水缓了缓:“第七排右边第三位穿红衣服的女生,起来回答一下问题。”
姚瑶不情愿地站起身,旁边的初晚小声地提醒她答案是在书上的第六十五页。
姚瑶顺利得到解救后,回到完问题依然趴在桌子上。
下课铃一想,姚瑶拉着初晚上前去堵钟景。
“钟景,景哥,景大哥。”姚瑶好声好气问,“你就告诉我江山川在哪吧。”
姚瑶竖起两根手指:“我保证不泻密。”
钟景瞥了她一眼,把书夹在胳膊底下:“我怕你给她添堵。”
说完,不等姚瑶反驳,钟景大步离开了。
钟景是在食堂接到江山川电话的,他放下筷子点了接听键。
“景哥,能借我一笔钱吗?”江山川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异常疲惫。
“要多少?一会儿把卡号发给我。”钟景没有半分犹疑。
江山川对于钟景的干脆而发愣,他道:“你不怕我卷款潜逃吗?”
钟景扯着嘴角笑骂了句:“傻逼。”
“我需要二十万,因为我爸要做颅内手术。”江山川说道。
“景哥,我后面给你补个欠条,当然利息是跟外面一样算的……”江山川希望能让钟景放心。
钟景眯了眯眼,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利息当然要算,以后周末老子睡觉的时候,你负责给我打饭。”
“卧槽,景哥你这招真绝。”江山川笑了笑。
两人随便扯了一会儿了,江山川在挂电话前轻声说了句:“谢了啊,兄弟。”
江山川站在原地看着窗外的天空,此刻的天空像打翻了的石榴汁,染红了漫无天际的天空。
江山川忽然想起前几天江母带着他去向亲戚借钱的场景。大部分人报以同情的目光,嘴说却说着“我们家的日子也不好过”,然后把他们拒之门外。
有的则是观看母亲抹泪,江山川弯腰的动作,等他们观赏足了递来一千块钱。母亲一边道谢一边弯腰去接。
那一刻,江山川感觉自己背脊虽然是直挺着的,实际已经弯腰了。
是谁说,羞耻感的到来,意味着童年的结束。
姚瑶认定一件事或者一个人,从来都是不管不顾,不撞南墙不回头。
她成功地用一顿饭收买了辅导员,并且还打听到了她的家庭地址。
等她和辅导员聊完之后,一个人走在回寝室室的路上怔怔的。刚才辅导员和她说: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好像是江山川家人生重病,他及着赶回去
姚瑶仅仅思考了两分钟,就决定要去找江山川。
这边钟景吃完饭后,在查自己的账。其实他并没有很多积蓄,至少不像外人所认为得那么阔绰。他只是顶着个钟家小少爷的名头。
除了吃穿用行之后,他大哥钟维宁一直控制着钟景的钱。
他怕自己养了一头狼,到时候会反噬自己。
好在从钟景来到钟家那年开始,过年周边亲戚和父亲给他的压岁钱一直没动过,这次刚好可以拿出来救急。
由于姚瑶是临时决定去找江山川的,所以她只抢到了最后一趟火车的票。等她到达甘县时,已经是深夜。
下火车的人多,设置的那道坎又高,姚瑶几乎是被人从门口扔下来的。
姚瑶走出站台,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外走。深夜里,火车站只有一两个值班人员,他们连票都懒得检查,打着呵欠把关口打开。
姚瑶站在火车站外的广场,她取下墨镜,用打车软件叫车,软件上面的指针转了两三圈也无人应答。
这是她第一次做火车,不仅累的腰酸背痛,还因为火车上小孩的哭闹声和列车员“来自乌干达的牙刷现在只要十块钱五把”如洪水浪打浪的声音,混在一起让她头皮发麻。
姚瑶想起上小学开班会时,老师让她上台发言说我的梦想。她当时一脸坚定地说自己要当火车上的列车员,因为乘坐绿皮火车不仅有沿途独特的风景,更承载着人们归家或奔赴下一个地方的浪漫。
现在看来,当时的她有多天真,现在的她就有多无知。
甘县的火车站设在远郊,姚瑶只是发了会儿呆,同行的旅客纷纷被他们的家人朋友接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