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局。
意外的平局。
终于有人扭头问了裁判一句：“多少秒?”
“20.73”裁判举着秒表，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沈悠没再管人群的议论和八卦，从旁边的普通雪道一滑而下，一个漂亮的平行转弯停在周笑天面前。
周围人来人往，周笑天握着雪仗，微垂着头，垂着眼，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沈悠只能从他绷紧的咬肌看出他在紧咬着牙根。
沈悠一怔，不明所以，因为平局所以不高兴?还是因为林先生最后的那个空中动作，高下已分?
“我······”周笑天看见她，嘴唇动了动，握紧雪仗，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沈悠认识他十九个年头了，看着他从尿床的小奶娃长到这么高，高到她需要仰头才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不过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懂，就算什么都没说，她也明白他这会儿想一个人待着。
沈悠体贴的往旁边滑了一段，但刚滑出去，她就后悔了——林先生在那边。
她刚才滑下来时就注意了，林先生就在离周笑天不远的地方，被一群人围着，她停到周笑天面前时，林先生正在脱滑雪板。
两人离得很近，她理应过去打声招呼，但现在这种情况又有点说不出的尴尬——因为林先生和周笑天的口头冲突，因为这场平局的比赛，还因为被拒绝了的求情，令沈悠十分想装瞎。
不过林先生却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她，一直在跟旁边人说笑，这期间把滑雪杖和雪板递给了一个矮胖的男人，甚至还回头看了眼猫跳雪道，就是一眼都不看她。
从未有过的冷淡，沈悠心里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直到一行人向她走来，她还在愣神。
沈悠看着迎面而来的林先生，看他偏头跟章白说话，张了张嘴，刚要打招呼，但林字还没出口，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跟她擦肩而过了。
沈悠呆立原地，脊背发僵。
这时她才蓦地反应过来，林先生本来就不是过来跟她打招呼的——阳光VIP就在她身后不远处，他们这是要回去。
使劲深呼吸一口，尬得沈悠都想去挑战一下猫跳。
结果还没来得及转身去坐缆车，就听到身后贴着耳边传来一道声音，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平局，你满意吗?”
第23章
沈悠猛地回头, 脑门差点撞到林怀远的鼻尖。
林怀远及时直起身后退半步, 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又重复了一遍：“满意吗?”
经过一场比赛, 他额前的头发稍显凌乱，半遮着长眉，这样低头看人时, 细窄的双眼皮都清晰可见, 看起来特别显小。
沈悠光顾着看人脸了，根本没注意到林怀远眼中隐忍的怒意和满满的占有欲。
林先生还在等她回答。
这个问题, 让本来并没多想的沈悠, 脑海中一闪而过在比赛最后的关键时刻, 他不着急冲到终点, 反而做了个实际并没什么用的空中动作·····
沈悠刚才是没多想，这会儿想起来自然也隐隐猜到了所谓“平局”, 大约是某人放水的结果。
她能看出林先生开始是真想给周笑天一个教训, 也能看出他并不希望她为别人求情，虽然说了“别为了别人求我，我会伤心”这种话，但他最后却还是放水了。
怕她为难?
沈悠不确定自己这联想是不是有根据，或者自作多情, 但还是心尖一颤。
“······满意” 沈悠说着, 心中柔软一片。
林怀远自嘲一笑——有她这句话, 值了。
沈悠见他笑了，嗓子像是被柔软的毛团扫了一下，她不自觉的清了清嗓子：“你······”
但还没得及说什么, 旁边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周笑天就打断了她的话：“悠悠球，走吧。”
一听到这声音，沈悠咕咚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她现在是真的怕这两人聚在一块儿，哪怕多一分钟，都可能会出现什么变故。
沈悠不想再节外生枝，只能无奈的说了句：“林先生，那我就先走了。”转身就要走。
“别急嘛。”
站在林怀远身后一直没出声的章白突然吊郎当的来了句：“出来玩儿的，这么早回去多没劲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