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体队伍以秦慕的威远军为前锋,平阳军和芊芊代领的平西军为後卫。秦慕和芊芊两人皆将斥候撒出五十里,随时了解周边状况和各籓军之间的距离。秦桓和秦昱为中军,一前一後护卫唐琰的禁卫军。楚寒丶武威军和定北军为左翼。北阳军丶镇南军和平南军为右翼。
众人走到通州边界时,黄磊领着十万威远军护着太皇太后的銮驾等候於此。各籓军立即以太后营帐为中心下马扎营。
秦桓和秦昱完成营地任务分派後,陪着唐琰往中央营地走去。沿途满是忙碌着整地搭营的将士和轮值巡逻的士兵。唐琰的表情有些忐忑不安,看了看四周小声地说:“母后对我一直以来还是很不错的,只是父皇没有选皇长兄为太子,让母后很不满,如今她看到我不知道会说什麽?”
秦昱撇撇嘴说:“你这是近乡情怯。太后在宫中时你担心你二皇兄用她要胁,守在通州不敢前行。现在太后被解救出来了,你又怕她骂你。其实她也就只能骂骂而已,担心什麽呢?”
秦桓伸长手臂,越过唐琰身後,敲了敲小昱的头说:“你以为谁都能像你,把长辈的训斥都当成清风过耳,痕迹不留。”
小昱揉揉被敲痛的头顶说:“不,我是觉得那有如狂风扫过,有涤尘效果。你不觉得被小叔叔吼过之後,脑袋里都是空的吗?”
唐琰想到校场中那幕,心有同感地点点头说:“也是,就当是一阵强风吹过好了。我最近脑中老是充斥一些烦心事,正好清理清理。”
接近太后营帐时北阳王齐寰正在帐前等他们。齐寰笑着走近说:“两位秦郡王不方便陪皇上入内,不如我来陪皇上一起聆听太后指导如何?”
唐琰淡淡地说:“有劳姐夫了。”
历代长公主的夫婿不是北阳王就是定北王,两王各掌五十万边军,曾经於元延十五年和建武三年联合平定两次外戚之乱,对於巩固皇权有着卓越的贡献。所以历代的北阳世子都很傲,每年齐寰陪长公主入宫拜会时,对於没有权位的皇子都爱理不理的,唐琰跟他没什麽交情。虽说秦慕要求唐琰要趁此机会和众籓王打好关系,但两人自小见面就相互冷着脸,现在要摆热情,也实在摆不出来。
两人踏入营帐时太后帐中只有两位贴身女官相陪,帐中摆设只是最高规格的军帐,并无后帐的华丽。太后的神情憔悴,和半年多前相比竟是老了很多,待两人行礼过後只是淡淡地说:“你们要如何处置哀家?”
唐琰愣了愣问道:“母后何出此言?”
太后看了齐寰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寰儿你说说,徽儿和绫儿在你府中有想念我这个母后吗?我在宫中担心受怕的日子里,你们有在乎过我吗?你帮徽儿向那个孽子抗争之时,有顾虑过我在宫中的安危吗?现在徽儿争不过,你就转帮琰儿,你有骨气吗?”
齐寰一时语塞。唐琰接过话头说:“皇长兄不过在一开始气不过,说了几句。之後顾虑母后安危,就不敢再闹了,姐夫和我不也是等了半年,等到母后有机会出宫才赶紧来相迎吗?”
太后吸了几口气怒气稍减,对着唐琰说道:“你现在翅膀硬了,还认我这个母后吗?我娘家举家被贬海州,你有关心过吗?我兄长七十高龄被流放北州,你在乎吗?你就是个缩头乌龟,你有诏书丶你有圣旨,为什麽不敢站出来说话?”
唐琰在心中叹口气,想着这风刮得没有罗辑了,但表面上还是恭敬地说:“大舅路经环城时姐夫已经救下,目前在北阳府中休养。外公抵达襄州时我们见过面,他们目前暂居莒城,衣食无缺。只是因为母后身在宫中,我们不敢轻举妄动,这些事也只能隐晦处理,以免波及母后。”
太后细细地看着比以前更有自信,侃侃而谈的唐琰说:“威远亲王果然教得好啊!你现在也能八面玲珑丶行事周全了,只是这里面有多少是你自己的想法?你这是受制於人而不自知啊!”
唐琰在心中叹口气,太后这是要贬低他的能力,消弱他的信心,离间他和秦大哥,好让自己未来会依靠她。好在自己已经被秦慕训练得无论对方怎麽说,都能抽离自身的感情去思考这些言论背後的涵义了。如果是以前,听母后这样说,自己只会直观地觉得自己这样做也不对,那样做也不好,得要难过徬徨好几天。
想了想,唐琰不为所动地说:“真金不怕火炼,母后请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