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远去,许勋拿着披风走近秦慕,帮他披上,又摸了摸他的手,感觉他的体温.秦慕握住他的手笑着说:“别担心,都好了.“
可能是这几个月,随着游骑兵一起活动,每两到三天就要跟一组羌军五万人队对抗,运动量够大。又或者是这几个月米粮丰富,大家都能吃饱喝足,不再只是用减半的配给勉强过日子。秦慕的身体渐渐地好了起来,挺拔的身高,已经超过二哥秦恪,快跟大哥镇北王持平了。而上次受伤後落下的手脚冰冷,容易感冒等小毛病,似乎都不药而愈了。只是,许勋还是不太敢大意,时时要检查一下。
秦慕策马跟着绵延数里的粮草队後方,慢慢地走着,同时计算着过冬用的粮草量。然後向许勋说:“阿勋,最近我想去邬城看看.“
许勋震惊地说:“邬城不是被羌兵团团围住了吗?”
秦慕摇摇头说:“不完全是,西羌军不善山林战。由邬山山脉走,是可以到达邬城的。我派人去探了路,他这几天会回来。邬城也缺粮,我想送一些过去。”
许勋有些紧张地说:“那可以其他派人送啊!郡王和恪大哥不会你同意去的。”
秦慕看着东方微亮的天空,随意地甩着马鞭说:“西羌的运输线快到极限了,一百万骑兵虽多,但撒在凉州和肃州的大地上,再扣除主力,一队运输队也不过五万人。而且他们的生产力最多支持百万大军两年。明年,我们反攻的机会就来了。我只要把主力吸引在冀城,然後断其援粮军,战线拉得太长的西羌军迟早要败亡。”
拉着马绕过几个壕沟陷阱,秦慕继续说:“但反攻时,我需要遍地开花,让西羌军顾此失彼。所以需要一些游离在外的兵队的帮忙,邬城还保有三万战力,我要去说服他们。”
两人在清晨回到冀城,秦慕直接抓了早餐往书房走去,许勋垮着脸问说:“你又不睡啊!”
秦慕摇了摇头说:“你先睡吧!我先去看看有没有母亲和母妃的消息。”
许勋知道劝不动,叹了口气回房间去了。其实早在三个月前,老镇北王妃一行人依然音讯全无时,大家就已经不抱希望了。但是秦慕却还是每天一早就看隐卫资料,希望能够找到什麽蛛丝马迹。只是,楚轩派人跑遍了整个千峋山脉,都没有任何迹象。老镇北王妃他们应该是还未到达千峋山脉就遭难了。
到了书房,秦慕将窗户打开,然後将水壶搁在炭炉上,准备泡茶。看着窗外民房已空的萧索景象,计算着如果冀城被围四到五个月所需的粮食储备量,以及其它各城如果相同储备,能送多少粮食去邬城。再拿起地图,规划可能的运送路线和所需的兵数。
等水壶冒出滚滚白烟,秦慕随便在茶壶中放了些在西羌军粮中找到的茶叶,然後注入滚水,等待茶叶的清香出现。西羌的茶涩味较重,香气较淡,但还是能帮助他沈淀自己的心情。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将情绪抽离之後,再去看隐卫的报告,判断会更准确,尤其是和母亲相关的资料。
用钥匙将装密函的盒子打开,重新按照自己的习惯排列。最近秦项和二堂哥西北将军都会将看过的信函送到自己这边来汇整,为了方便阅读,秦慕建立了一套编码分类制度,如此可以一目了然地知道信息来自的地区与时间。
先抽出最近几天的资料,翻出千峋山脉部份,一个字一个字读去。多数是楚轩的练兵报告丶马匹状况和冬季存粮之类的事情,母亲的事都是於信尾,以无进一步消息一语带过。
再翻开西羌守都的信息,前几个月秦慕让隐卫们假装醉酒,在酒馆和市集放出一些四皇子不满五皇子朝政上事事擎肘的作法的风声,如今已经慢慢地有些效果了,两党人士开始角力,只是还未到达到可以影响战局的程度。
再看看最近的西羌军动向,在接连几个月粮草被截,又苦无对策的状况下,西羌不再将粮草送到玧城以东。运输线大为缩短後,每支运粮军兵力达十万。看来是没有机会再抢粮草了。
☆、想要守护一生的人
微黄的日光, 由民房的後方, 透过层层叠叠的云朵, 照入书房, 将窗棂上的槴子花映在木制的书桌上. 秦慕放下文件, 伸手摸了摸母亲最爱的剪影。
槴子花主要生长在南国,但凉州气候较为温和,山阳之地有时候可以看到.自己出生前一年,父亲带着母妃和母亲到琝城参加三叔的婚礼,经过邬城时看到了一簇簇在林间绽放,清秀隽永的白色花朵.父亲看母亲很是喜爱,让人挖了一株带回镇北城.之後每年夏天,母亲的小院中,都会充满着槴子花微甜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