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有人返身下楼去找刺客,许多人围过来,将我带离了沾血的地方,我刚刚匆匆跑过来时,正好精准地踩到清心的伤口上,本就倘血的尸体被踩得更加血肉模糊,更本看不清楚是何物所伤。
“七小姐,您先别害怕,仔细说清楚这件事。”有人这么对我说。我不禁感叹墨擎竹的心思缜密,原来七小姐身边的奴才全部被他处理了,所有人都被他换成了新的。
“刚才我正在梳妆,突然有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从窗口跳出来,直劈我的椅子,清心挡住了我,但是不幸……被他劈死了,连那张椅子也被他劈断了,他见还没打中我,准备施第二掌时,你们就过来了,他也从窗口逃出去了。”我抽抽搭搭地说完这一切,眼泪不断地滚下脸颊,我用手绢擦去,一旁的寡欲不停地安慰着我。
寡欲是同清心一道来的,她们原来也有名字,但我觉得不好听,就给她们改了。如今清心死了,她丝毫不见悲伤,脸上只有诧异,我已经可以断定她也是和清心一伙的。
进宫之事因此有了延后,晚上我已经秘密处理了寡欲,这是墨擎竹传达给我的意思,宁枉勿纵。
第二天,迎接秀媛的轿子又来了。
这次替我打扮的是一个新来的丫鬟,她显然要老实许多,帮我梳了个规规矩矩的天仙髻,珠花簪子一个没多戴,统统按秀媛的规格来,只是这身打扮庄重归庄重,却平淡无奇了点。
伸出手,从梳装盒中取出一条项链,佩戴在头上,项链坠子和细细的流苏珠子伏在额前,一张脸顿时鲜活起来。
“小姐果然美若天仙,不愧为京城第一美人。”那个丫鬟看着我精制的眉眼,不禁惊叹出声。
确实,那串南海珠挂在我光洁如雪的额头上,一下子使整张脸美得无比虚幻,美若仙人。那缕细细的垂苏不但没显得轻浮,反到更显端庄闺雅。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七小姐也许确实惊为天人,但我不是。
扶着那个叫雨心的女孩儿的手起身,袅袅娜娜地向门口走去,如今我即将为妃,样子不是人人都能看的,所以我按照惯例在脸上罩了一层轻纱,外人根本看不出我长的是圆是扁,也免得我被人认出来。
一入宫门深似海 (5)
我连告别都没有,匆匆出门就登上软轿,轿夫立即抬着软轿离开了。坐在轿子里,我知道这一去再不复返,这次去皇宫若是不入选,我也万万不能回墨府了,惟今之计,只有进宫得宠,越爬越高,那座令我害怕的宫殿就将是我一生的归宿。
离玄武门越来越近了,我的轿子终于停了下来,我由雨心扶着下了轿子,转了几步路上了一辆红泥马车,马车载着同车的几个秀媛浩浩荡荡地驶进了皇宫里。
路上,我才认识了几个秀媛,其中有一个叫陈挽心的秀媛曾给同车的秀媛一人一块玉佩,说这是她娘亲从顺天寺求来的,而另一个秀媛石箐澄,若不是她在我下马车时扶了我一把,我的腿现在恐怕已经断了。
我对于墨府这个我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没有什么太多的留念,只有一人,我实在放不下她。
语庄,如今一别,不知要何时才能再相见,你在墨府一定要记得姐姐的话,好好照顾自己。
丁语庄是和我一同被捡到的,听捡到我的丁大娘说,我是在大街上捡到的,语庄则是在墨府的大门口捡到的,墨府一时间多了两个孩子可真是奇事。
我和语庄一般大小,从小就情同姐妹,因为我先被捡到了,所以她就称我为姐姐。
我们原来是一起在洗衣房做事的,但是后来我被挑中去伺候七小姐,而她还被留在洗衣房。所以她没有见过七小姐,也就不在宰相的诸杀范围之内。
正想着,已经进了皇城,马城在皇宫里慢慢地驾驶着,生怕撞上了什么贵人。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外头传来架车太监的略带慌张的声音:“淑妃娘娘吉祥!”
一听那个太监慌张的声音,我就知道这个淑妃决不会是个善主。多年的奴隶生涯让我养成了极敏锐的察言观色的能力。
我忙随着众秀媛下了马车,脸上的薄纱早已褪下,满身叮叮咚咚的首饰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们随着领头的宫人一齐福身请安,盈盈下拜,脆声清悦:“参见淑妃娘娘,娘娘吉祥!”
“不必多礼,都起吧。”软弱温存的声音传来,好似一位温柔的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