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有各种各样的人物暗中走访,暗中勾结,可惜一无所获,可能那个道士说得对,我该在山上待到十八岁,要不然命不久矣。
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苏贤汝告诉了谭怀礼我的身份,毕竟我在长陵城十几年的男子生活,还是挺成功的,打得了架,骂的过人,追过狗,也被大鹅撵得到处跑,哪家女子也不会像我一样疯疯癫癫。
于是由谭相起头,开始对宋家痛下杀手,找各种理由,宋婉正好撞上,理由又那么牵强,犯了太后名讳,写了太后讨厌的花卉,这都是哪跟哪啊。
他们三人选择这个时候跟我开诚布公,一定是因为陈棉遇到什么不可避免的麻烦,而不是良心发现,要助我宋家一臂之力。
我盯着陈员外,他吞吞吐吐的后半截,着实让我心里躁动,不好的念头一闪而过,“陈员外,事到如今,你就明说了吧。”
他定了定神,似乎也下了狠心,“好,宋缺,其实那天我骗了你。”
我的心咯噔一声,还强装镇定。
“哪句话骗了我,给陈棉定亲?”我笑笑,嗓子不由得跟着提了起来。
“宋婉在牢里被人毒害,你的爹和娘连同老管家夫妇,全都命丧毒手,宋家,只剩下你一人了。”
我听的犹如五雷轰顶,半天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我站起身,在屋里走了几步,又转回来,盯着陈员外的眼睛看了半天,又转过去盯着诸葛卧龙。
“我不信。”
头有些晕,我扶着门框想要出去,那两只乌鸡刚下了蛋,咯咯哒的叫个不停,梧桐叶子被日头晒得发出莫名的味道,芍药花蔫在墙边,花谢已久。
“我那四个嫁出去的姐姐呢。”还有未曾蒙面的外甥,心如刀绞,我按住那疼的搅做一团的胸口,再次逼近陈员外。
他低着头,又说道,“连同他们的婆家,全都被灭门了。”
宋缺没了,宋家也没了。
脑门子出了一头冷汗,手脚止不住的颤抖,我握了握拳头,忍住想把他们打成肉酱的念头,狠狠说了句,“都他妈给我滚。”
三人就像磐石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抄起门外一把锄头,快步来到屋内,双手举过头顶,拿锄头上的土泥跟着掉落下来,扬了我一头一脸。
“都是凶手,你们都是杀人凶手,无耻,不要脸。”我挥舞着拿锄头,却怎么也砍不下来。
“是谁,是谁杀得,谁动的手,你们还是谭怀礼!”
我发了狠,锄头砍到桌子上,水迹杯碗全都碎作一片,那三人跟死了一样坐在那里,说不清什么意思。
“为了陈棉,为了皇权,是不是谁都可以去死,谁都必须去死。”为什么偏偏是宋家跟陈家做了邻居,为什么偏偏苏绣收留了苏贤汝,为什么宋之书不跑的远一点,为什么我没留在长陵城。
“宋缺,我们三个现在之所以跟你谈这些陈年旧事,还有你宋家的事情,是想给你一个补偿。虽然宋家遭遇不测,可是皇家颜面还有皇嗣得以保全,你应该赶到万幸。”
诸葛青云,你个老匹夫。
我是不是还要三跪九叩,谢你大恩大德。
我砍红了眼,对着那食案一锄头劈下去,食案顿时化作两块,零碎的铺在那里。
宋家的冤屈,从头到尾就不可能平反,皇上不可能承认自己设了这场局,为了引谭怀礼这个人上钩,我宋家就是他最好的诱饵。
“宋缺,事情已经这样,节哀,除了这个我不想再说其他的,我们接下来该做的,是如何辅佐陈棉,顺利掌权,能在谭相眼皮底下活着,非常不易,前几次他把你当做皇嗣,痛下杀手,如今,孟瑶似乎已经察觉不妥,如果她把这事告诉谭相,几个人稍微一琢磨便能猜出个中缘由,陈棉安危为大,而你,必须做一些事情引人耳目。”
诸葛卧龙,你个老不死的,当初我以为你好心助我科考,没想到算盘打的这样精明。
步步为营,步步设计,踏着我宋家的尸体,成全你们所谓忠臣的权谋。
“苏贤汝不能留,而你,是做这件事情最合适的人选。只有你去做,谭相才会相信你跟苏贤汝,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只有当年有过血海深仇的人,才能让曾经同为宋家人的你们反目成仇。你们厮杀,才会为我们争得时间,为陈棉争得时间,你懂吗?”陈员外,做生意坐的久了,连人都分毫不留情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