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哑着嗓子,说话的声音带了狠劲,不像我熟悉的陈棉,一直游刃有余,极好人缘。
我没说话,懒得回他,撕破脸皮的时候,难看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受得了。
“你以为自己是谁,少爷我不伺候了,听见了没,不伺候了。你不是看上那呆子了吗,你去找他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人家压根就没把你放心里,就你还一门心思想嫁给他,做梦!痴心妄想!”
他越说越带劲,我抠着手心,我忍你,你说什么,我听着就是,大不了从今天起,各走两端,谁也不碍谁的事。
“还有,谭相是何等人物,他看中的乘龙快婿,哪怕是死了,也不会留给别人,所以我劝你,别再打他的主意,要不然,连自己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虽然说的是气话,他最后的气话还是提醒了我,必须跟他们两人划清界限,无论是陈棉还是苏贤汝,靠近谁,都会让彼此死无葬身之地。
“既然是我救了你一命,好坏你听我一句劝,别回京城了,别再去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知道你想什么,宋缺,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单凭你一人之力就想铲除谭相,那是痴人说梦。
诸葛卧龙他们十几年都没办到的事,那肯定有原因的。
说了这么多,你肯定也觉得我烦,说实话,我懒得管你,要不是看你可怜,谁操这份心。
你宋家是死是活,关我屁事,宋缺,我一点都不内疚,再来一次,我还是不会告诉你。”
他冷笑,凄清月色下,我隐约看到他脸上划过两道清痕,看不真切。
作者有话要说: 开撕啊,别打我。
总得有翻脸的时候不是
☆、第六十四章
回去的时候, 朱大叔和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院子里,朱大婶一边剥着蒜, 一边等我们,蚊虫很多,她拿扇子不停地拍打,见我们回来了,连忙起身过去开门。
她脸上的纹路在夜色下不是那么明显, 嘴角的笑意一直都在, 剥蒜的缘故,身上有很大的蒜味,若是平时,陈棉早就借口跑开了。
可是现在,他好像没闻到一样,跟朱大婶客气的笑笑, 又道了声不好意思,提前进屋了。
朱大婶给我们腾出一间孩子的屋子, 总共两间房,能给我们一间已经是很大气度了, 两个孩子跟着他俩挤挤巴巴, 我们也不好意思说, 其实我们不是小两口。
我跟朱大婶还站在门口,也许看出气氛不对,朱大婶指着陈棉进去的方向, 小心翼翼问道,“你俩又吵了?”
我干咳了一声,“没,他自己的原因,你别多想,朱大婶。”
她闪身让我进来,边走便小声唠叨,如果不是孩子已经睡着了,怕吵醒他们,我估计朱大婶会热烈的去屋里把陈棉一同喊起来,对我俩进行疏导。
可惜,她只能对着我一个人苦口婆心,恨铁不成钢。
“你啊,宋姑娘,不是我说你,你相公这么好的人,你该好好珍惜,他这种人,最招女孩子喜欢。”朱大婶眼光毒辣,一语道破,我暗自佩服,扭头看了一眼,房里的灯还亮着,想必陈棉也没睡觉。
“你要是前头不注意,后面就有一堆过来抢的,到时候人都跟着跑了,你哭都没地哭去,知道吧,宋姑娘,我跟你说话呢,你老挖地干嘛。”朱大婶看见我那一直钻地的脚,不由得吆喝了一声,一把把我拽住往屋里拖,“跟你说,赶紧跟你相公和好,听见没。”
说着,还没等我回答,一把将我推进了屋里,接着便是麻利的反锁住屋门。
这个,着实让人有些头大。
我四下瞧了瞧,陈棉似乎也没准备让开那唯一的一张床,自己大大方方躺满本就偏小的那床,脚放到床边耷拉着,两手枕卧放于脑后,眼睛闭着,呼吸匀称。
那蜡烛昏暗,偏偏支起的窗户缝里漏进来一股微风,不费吹灰之力,那摇摇晃晃的烛火,嗖的熄灭了。
这可叫我如何是好,我摸着走到桌子边,刚要伸手去碰那油灯,床上那人喊道。
“爪子不要了,烫死你。”好好的一句话,说得这么狠毒,我翻了个白眼,没听他的继续往前摸索。
那人似乎一跃跳下了床,接着便是凳子踢倒东西碰撞的声音,眼前隐隐约约的蜡烛刚看到个影子,已经被那人抽走了。
我屏住呼吸,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心里也是堆满了气,现在的脾气可是真好,要是小时候,早跟他撩起袖子打一架了,可惜,时过境迁,没什么事情能够一直一意孤行,任意妄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