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快请张大夫来看看?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张大夫还在前厅,王妃正在跟他叙话。”
“这,我也不知,先请大夫吧!”荣阳有些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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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音被令在床上老实休息一个下午。
突然,西面窗台上冒出来一个脑袋。
一个锦袍小公子,眼睛在屋里快速转了一圈,见只有冬儿在床边陪着,就利索的翻过窗台跳进来,细细打量顾音一番。
“顾丫头,看来你没有摔破脑袋呀!害的祖母拿拐杖揍了我一顿!娘也骂我了!”
顾音:…… 我也想揍他怎么办?
冬儿急道,“小侯爷,您怎么能随便跳进来!不许进姑娘的房间!”
顾音坐起来,靠着枕背,盯着他看了看,荣阳所说的周家小子,看来便是宁远侯府的小侯爷了,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此刻幸灾乐祸的笑容倒是有点像自己后来的便宜弟弟,云氏所出的顾泉。
周延见她不说话,朝她面前挥挥手,“怎么不说话啦?看什么呢?是不是真的摔傻了?”又作势要去摸她的头,“不对呀,那桂树才四五尺高,你还没爬上去呢,又是掉在草地上,听说张大夫都没给你开方子......”
顾音瞪了他一眼,左手往枕头下一摸,果然,一个小弹弓躺在那,还有块磨得光滑的小石头。她把弹弓拿出来,拿手比了比,“周延!”
“好吧,对不住啦,我也没想到你还没抓稳树枝!”周延忙求饶,“是我不对,下次再来找你!”转身又利索的翻窗跑了。
冬儿追到窗边,有些气急,“姑娘,我们要不要告诉郡主?”
顾音摸了摸手里的弹弓,又把小石头翻出来欣赏了下,心里有些笑叹,果然是小时候的自己呀。“冬儿,没事,让他去吧。”
傍晚,顾音睡醒,齐娘子带着她出了房门。
顾音在前厅见到了外祖母安王妃和大舅母安王世子妃,她们果然也都是年轻时的样子,慈和可亲。顾音扑到外祖母怀里撒娇,“外祖母!”心里想着自己是在梦里,装下小孩子也没什么。
安王妃搂住她,笑道,“阿音乖,明日再过来。”
见众人喜笑颜开,父亲大加殷勤,母亲也是言笑晏晏,顾音便知道娘怀孕的事情是确认了。外祖母嘱咐荣阳好好休息,又叮嘱张嬷嬷和齐娘子照顾好郡主。
顾音跟外祖母和舅母告别,上了马车,坚持要和母亲坐在一起。
顾谦不乐意,道,“阿音,你坐后面的马车,爹爹要照顾你娘。”
顾音撇嘴,搂住母亲,“才不,我也可以照顾娘亲!”
荣阳扑哧一笑,道,“由着她吧。”
顾谦无奈,便骑马在旁边走着。顾音搂着荣阳的手臂,依靠在马车靠枕上。荣阳嘴角带笑,轻抚着她的发髻。
顾音在袖子底下偷偷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有点疼。为什么还没有从梦中醒来?
看着母亲和乐的样子,她突然想,如果这不是梦,一切是不是都还来得及?后来的祸事是不是可以避开?就算这只是一个梦,也要尽力试试能否救回娘和外祖家。
这两个月来,顾音从一个疯丫头沉静了下来,荣阳郡主还在疑惑,倒是外祖母安王妃笑着道,“阿音大了,开始有淑女的风范啦。”作势要把顾音留在身边开始学女红。顾音吓得赶紧跑回自己家。
周延倒是来找过她几次,顾音自认为到底是个大人了,不愿陪他做些孩童的游戏,他便嫌弃无趣,吵闹几番,见顾音不理他,又到外面继续调皮捣蛋去了。
顾音摊开小书桌上的碧纹纸,纸上画了些东西,是顾音记下来的字。
这些字在别人看来不过是孩子的鬼画符。有一日不小心让父亲见着了,顾谦颇为震惊,明明乖女儿的字已经能入眼,怎么又写成这般?顾音当时小脸一摆,道,“我在学画画呢!”顾谦哭笑不得,随她去了。
她把自己原来想出的几个法子涂涂抹抹,现在该怎么办呢?能直接告诉外祖父和舅舅吗?或者,假托神鬼之说?又或者,先离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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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五月初四,光启帝在皇家猎场落马重伤。
傍晚时候,在皇觉寺的安王妃和荣阳等人也得到了消息。
“恐怕是危在旦夕。”带来消息的安王世子神色沉重, “猎场有蛇,皇伯父的坐骑受惊,皇伯父落马,摔着了腿,之后滚到山石旁边,撞伤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