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以后不跟你开玩笑就是了。”陈缓缓拍了拍她的手,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蔡宝瓶耷拉了个脑袋,一点没了她平日里提刀拿枪的飒爽英姿了。
陈缓缓见打趣得也差不多了,便见好就收,道:“好了好了,我往后都同你好好说话,绝不拐弯抹角,行不行?”
“那成。”这下蔡宝瓶就放心了,立马打起了精神来。
“陈小姐,你尝尝我们的雀舌茶。”蔡宝瓶的丫鬟小满端了两杯茶来,笑道,“前儿我们府上宴饮,我们小姐就说了,要拿这个茶来招待陈小姐。谁知陈小姐竟没来,叫我们白白等了一场。”
陈缓缓听她这般嗔笑,不由得也笑了,随口掰扯道:“我原是要去的,只是临出门,家里又有了点事,这才耽搁了。为赔罪,我先品为敬。”她说着,端起了那茶盅来,才一揭开盖子,扑鼻便闻得一阵清香,不由得叹道:“果真好茶。”
小满见了,向蔡宝瓶笑道:“小姐你瞧她,得了便宜还卖乖,拿了咱们的好茶,来给你赔不是,这叫什么诚心?”
“不许胡说。”蔡宝瓶佯嗔道,又含了笑,向陈缓缓道,“那日你没来,我托人取了二两新茶,交你兄长转送于你,你收到了吗?”
“你交给了我哥哥?”陈缓缓哭笑不得,“你又不是头一天认识他了,还不知道他什么脾气秉性吗?那茶到了他手里,别说是茶叶了,就是茶渣子,我也摸不着了。”她一面说着,一面连连摇头,同时心里还盘算着,回去该怎么和他算这笔账。
“他怎么能这样?”蔡宝瓶拧了眉头,不可置信道,“我还当他是个正人君子来着。他们那些读圣贤书的,不该讲个‘信’字么?”
陈缓缓哼笑,道:“那看是对谁了。”对她这个亲妹妹,她那位兄长,可是从来都没手软过的。
蔡宝瓶是个耿直的姑娘,对此难以理解,只好摇头道:“罢了,我那还剩几两,回头我打发人亲自给你送去。”
“算了,”陈缓缓推辞道,“你也没多少了,留着自己喝吧。”
蔡宝瓶笑道:“你还不晓得我,我哪会喝什么茶,倒是白水更对我胃口些。还是你拿去吧,省得给我也是白糟蹋了好东西。”
陈缓缓想起她们初见时,蔡宝瓶在她屋里连饮三盖碗碧螺春,活脱脱如牛饮,便笑了,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蔡宝瓶只大方地摆了摆手。
两人于是又坐着一处说话。说来也好笑,陈缓缓和蔡宝瓶,两人一个出身耽美书斋,一个出身将门世家,本该是话不投机的两个人,却意外地一见如故,比这越州城中的其他闺阁千金都要要好得多。
“咱们也别光坐在这里了,”蔡宝瓶说着站了起来,“走,四处逛逛去。难得出来一趟,不到处走走,只坐在这里喝茶,那和在家又有什么区别?”她伸手去拉陈缓缓。
陈缓缓无奈地笑着,也站了起来,又见蔡宝瓶转头去对一旁伺候着的小满说道:“去把马牵来。”
“怎么,要骑马?”陈缓缓一脸意外。
“当然了。”蔡宝瓶爽快地笑,“你要是怕,我带你同乘一匹就是了。”
“谁说我怕了?”陈缓缓不服道,“我好歹也是你教出来的,又怎么会怕?”
“那就好。”蔡宝瓶拿了顶帷帽,替她戴上,又说道,“你放心,你常骑的那匹凌风,我也带来了,肯定不会叫你摔下去的。”
一听她这就是在嘲笑自己了,陈缓缓于是赌气道:“你别小瞧人。”她从蔡宝瓶手里夺过了帷帽带子,自己系好。
一时小满果真牵了两匹马来,那通体枣红的,便是陈缓缓的凌风了,一旁更高大威猛些的黝黑骏马,便是蔡宝瓶的坐骑,疾风。
蔡宝瓶率先上马,她见一旁陈缓缓的侍女月芽一副担心的样子,于是笑道:“放心吧,有我在,绝不会叫你家小姐少半根汗毛的。”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月芽笑道,“我就是担心,我家小姐会给蔡小姐添麻烦。”
“怎么说话的呢?”陈缓缓也翻身上了马,闻言拿了马鞭子,往底下月芽的脸上戳了戳,道,“你就这么看不起你家小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