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民众之间,深受大烟迫害的人不在少数,军火更是引得战乱频发,民不聊生。平常的人都是恨极了这两样东西的,更是恨极了贩卖走私之人。
轻寒顿时只觉一道晴天霹雳,明明早晨还好好的,父亲一如往常嘱咐她路上当心。才一天的时间,怎就出了这样的事。她颤抖着开口,“那……爸爸在……”
“甬平监狱,”林书伦稍作犹豫,继续道,“说是暂且扣押,尚待查明真相,可事态并不乐观。”
轻寒目光游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嘴里念叨着什么,而后猛地抬起头来:“陆伯伯。哥,你去找陆伯伯,托他想想法子。”
林书伦显然对她的反应颇感讶异——她出奇的冷静,没有哭,更没有方寸大乱,而是出人意料地做了第一个决定。看来这个妹妹,也并非完全是像他想的那样弱不禁风、柔弱无能的。
罗太太闻言抬起头来,红缟的泪眼里泛出了一丝光,林书伦安慰似得握了握她的肩,“我就去,你们且先等一等。”
轻寒起身抹了抹眼泪,也没打算坐以待毙。她真是异常的冷静,冷静到连自己都出乎意料。安慰了母亲,又嘱托了云姻几句后,轻寒便估摸着时间,往莫晓棠家里挂了一通电话去,即起身出门。
莫家的宅子在履霞路的热闹地段,一栋三层的西式白色小洋房,简单却透着些许贵气。
在这条极普通的路上,倒也是十分的显眼。轻寒按了按铁栅门外的电铃,不稍时便有仆人过来开门,直接领着她往偏厅去。
莫晓棠一早便在屋里等着了,待见到她面色惨白,眼眶微红的模样,急急地询问道:“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轻寒哽了哽喉,一时也不知从何处说起。莫晓棠攥着她的双手,将她拉到桌旁坐下,又命人端来热的茶水,“慢慢说,慢慢说。”
轻寒定了定神,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出,稍稍观察了一下莫晓棠的脸色,又道:“晓棠,我在甬平着实是不认识什么人了,今日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伯父可否想想法子。”
莫晓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里露出一抹同情,“我明白的,你先不要着急,我且问问父亲,明日定给你回复。”
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轻寒的心稍稍安定了些。从莫宅出来后,她便一个人在街上恍恍惚惚地走着,双目空洞,尚且泛着一丝泪光,眼前心里迷蒙一片。
忽而,一部黑色的汽车急速驶来,车灯晃过轻寒的脸,慌乱间,她抬起手挡去那一抹刺眼的光,却来不及挪开身子去躲避迎面而来的汽车。就在她以为车子要撞上她的那一刻,却见车头迅速往一边偏去,继而便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那汽车司机探出头来骂骂咧咧,“往大路中间走,不要命了!”
轻寒这才惊觉,不知什么时候,她居然走到了马路的中央。突然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也没有回应那司机,拔腿往家的方向跑去。
汽车司机见状,又想开口大骂,却听到背后传来一声轻咳,充斥着浓浓的不悦。他瞥了一眼后座上的身影,乖乖噤了声,又重新将车子发动。
那身影笼在一片黑暗之中,微微皱着眉,一条手臂搁在车窗边,右手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窗沿。
昏黄的灯下,轻寒抱膝坐在床上,脑海里不断闪过林书伦无望摇头的模样,还有母亲那红肿绝望的双目。
她的眼睛疼的厉害,终究是掉下泪来,双腿也早已经麻木,手亦是刺骨的冷,她就这么冻了一夜,直到东方渐露鱼肚白。
莫晓棠没有打电话,而是直接到了罗家来。
轻寒亲自端上一盏茶,双手紧紧绞着衣襟——这是她最后的一点希望。
莫晓棠啜了一口茶,略略有些为难似的,小声说道:“爸爸说,贩卖军火不是小罪,他终究是个小商人,虽有一些旁的关系,可也着实是无能为力。”
被放开了的衣襟一片褶皱,轻寒顿时绝望,其实她也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毕竟连陆兆坤都是毫无办法。
莫晓棠急忙将茶盏搁到桌子上,“咚”的一声响却直听得她心惊肉跳,“不过你且不要着急,我爸爸虽然没有法子,但他有一个提议让我转告你们。”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直直盯着罗轻寒,那里闪烁着奇异而晶亮的光芒,充满了希望。轻寒无神的眸子像是点燃了一簇小小的火焰,闪烁着微弱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