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卿把这三样摆到一起，问道：“老板，这几样怎么卖?”
那老板带了个黑色兜帽，正好坐在旁边一棵大树的阴影中，让人看不真切，他听文卿这问话就知道这是个外行，随意伸出五根手指晃了一下。
文卿揣测问道：“五百块?”价格偏贵了些，倒也不算是贵的离谱。
老板抬头，身子微微前倾，文卿觉得他嘴角勾了一下，好像一声嗤笑，他又伸出五根手指重复了一遍，文卿一愣，问道：“五千块?”
兜帽点点头，慢吞吞地缩回摊位后面的阴影中。
唐听雨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喜欢就买下。”
文卿摇摇头，拿起那几样首饰打着手电筒又仔细看了看。
摊位上正好过来几个人，唐听雨颇为警惕地站在她身边。有个邋里邋遢的老头笑话道：“这么漂亮的小媳妇是该好好看着，不看好了说不定就让人拐去了。”
唐听雨冷眼瞧去，只见那老头穿着身灰色的厚外套，头发花白油腻，脸上爬满了皱纹，一双不大的眼睛昏黄浑浊。
那老头龇着一口黄牙无赖地笑回去，眼神不断在两人之间游移，让人看着就觉得他神经兮兮的有问题。
文卿的心思都在那些首饰上，没注意到他们两个人的眼神交锋。她举着首饰问道：“老板，这是现代仿制的，你卖的难道是古董的价格?”
她这一番话就像一颗惊雷，一下子把周围人都给惊到了。
那老头离得近，听得分明，“哟”了一声：“小丫头胆量不小，就这么说人家卖的是假货，也不怕人把你扣住让你回不了家了?”
老头儿的声音不小，文卿一下子反应过来，是啊，怎么能当众戳穿这是仿制品呢?怎么也应该没人的时候委婉的表达一下，然后砍砍价，而不是这样直愣愣的把事实说出来，坏了人家的生意!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文卿后悔也来不及了。
那老板从阴影中“嚯”的起身，一把抓下头顶的兜帽，怒道：“谁是仿制?谁是假货?你今天把话说清楚了!”
文卿这才看清这个老板的真容，没想到竟然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只是小伙子细眼疏眉，尖嘴猴腮，一看就不像忠厚老实的样子。
第四十五章 砍价
唐听雨眉头皱起，刚想开口，文卿一把拉住他，赔笑道：“也许是我看走了眼，老板您能给介绍介绍吗?我确实挺喜欢的，只是这价格有点……”
年轻的老板看文卿认怂态度更加嚣张，冷笑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这对白玉兰耳环是干隆年间的珍品，簪子是明末官窑出品，发梳也是贡品，带过它们的可都是宫里的贵人。这些说了你们们也不懂，小孩子没钱就别来这地方玩，回家找你们大人去。”
老板摆出了送客的架势，文卿脸上的露出遗憾的神情。
那几个景泰蓝的首饰虽然是仿制，但是绝对是好匠人做的上好仿制品，且不说厚重艳丽的釉彩，只是这几样的器形、姿态和工艺，便称得上佳品。
唐听雨伸手揽住文卿的肩膀，冷着脸说道：“五千就五千，我们就要这几样了。”
文卿伸手拧了小少爷劲瘦的腰肢一把，用眼神骂他，败家玩意儿，你多说了个零!
唐听雨觉得委屈，给你买东西，哪里算败家?
老板不愧是生意人，在金钱面前马上服软，手脚麻利地把三样首饰分门别类的装到个布包里面，又在外面套了个常见的塑料袋，伸手笑道：“五千块。”
唐听雨刚想摸钱，文卿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对老板说道：“老板，这个价格不合理，我们真心想要，您说个实在价，价格合适我们就要了。”
老板听他们还要讲价，马上变了脸色：“先说我的东西是假的，现在没钱又装大爷，这是谁家的孩子，还懂不懂鬼市的规矩?”他把首饰拿出来，捏着那几只簪子发梳给众人欣赏，“大家伙儿都看看，我这景泰蓝无论是釉质还是器形，无一不是精品。如果不是我家里糟了巨变，我怎么会拿出这些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出来?小姑娘，你说我的东西是仿的，你倒是跟我说说它哪里像是仿的了?”
有个买家拿过发簪看看，掂量几下，又用强光手电照了照，笑着点点头还回去，其他人看他懂行的样子纷纷问他如何，那人咂咂嘴，对文卿说道：“小姑娘不懂事，老板就别计较了，她还是个孩子，看走眼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