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见公喜出去,再没旁人打搅自己,站起身来走到梨花雕木小窗旁看着天空上挂着的一轮满月。他自己安慰着自己,现在从楚国借来的两支军队已经守在燕国的边境之处,只等着战事一发,突破防线,再深入腹地。
他是计算好了的,十月初二是容贵人的生辰日,此日定是要举宫庆祝的。而梁崇最有可能带着容贵人来这处,也就是楚国两支军队所在的边境处。王城周围的军力疲惫,再叫梁崇带上一些,那么防守更是薄弱之时。
现在晋国公将养在穷乡僻壤处的军队调到附近地方,梁崇也并没有发现,就算地方官员发现了,也没有任何上报的机会。晋国公在燕国的名声为人清白太过稳固,想来说了也不会让人相信。
到时候箭在弦上,是不得不发的时候,攻破王城,杀死梁崇,燕国也便是要变天了的。而那一日也是他季元容光明正大的见到梁青雀的那一天。
他满手血腥,他心肠歹毒,恐怕是配不上这个娇娇儿,不过就算是配不上、就算是嫌弃,她也别无选择。他嫣红的唇角扬起,仿佛是盛开在夜间的昙花,虽仅仅是一现罢了,但是往往如此才更显珍稀。
第32章 病症
第二日,梁青雀随着梁毕清府内的马车回了宫,蔫头耷脑的没有什么精神。背后的伤还疼的厉害,柔软的靠背也不敢倚在上头,一碰就疼。她在临走之前还嘱咐梁毕清好几遍,千万别将此事告诉杜氏。
等到马车到了燕宫的大门处,叔良和周善已经早早地就等在了那里。她下了马车后又上了叔良和周善提前备下的步辇,马不停蹄地往永乐阁奔去。她被颠簸的没了脾气,软软的瘫在座上,连话都不想多说。
如果不是昨日在无忧堂遇见了季元容,那么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堪称是噩梦。
她被叔良和周善扶着进了永乐阁内,甫一入了内殿,叔良急着替梁青雀将身上的外衣褪下,而周善此时却满是八卦的悄声跟梁青雀说些什么。
“公主,公主,您大概是不知道这宁仪公主被许配给了个什么人物”,梁青雀边抬起胳膊方便叔良行动,边皱着眉看着周善道:“你这丫头,当真是小瞧了本宫,不就是个叫于惠的人物?左都御史的嫡子?”
她看见周善掩着面笑了几声道:“公主您是不知,这于惠当真是个愚笨非常的人物,不然的话,他现是二十有三的年纪,怎么还未娶亲?痴痴傻傻的,现在连入朝当官都不行,也只能仰仗他那个有些权力的老子了。”
梁青雀闻言转回头去,嗤笑一声道:“本宫倒觉得傻子也没什么不好,什么人间常理都不必遵循,想如何便如何。倒比本宫要嫁的那位好上一百倍。”
她余下的话咽回了肚里,也不想和周善再多说什么。她瞧着这林端朔哪里是个有断袖之癖的人?怕不过只是民间瞎乱传的罢了。而且他和梁青素之间的事情,总是噎在梁青雀的心里,不舒服极了。
一面在她和杜氏面前谄媚逢迎,一面又和梁青素搅在一起。梁青雀自己觉得,像她这般人物,姻缘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但也希望命运能够眷顾她一些。夫郎不需要多么精明剔透的,但求他踏踏实实的,便可。
周善看见梁青雀的面色不大好看,就也住了嘴,不敢再多言多语。她也是如此认为的,这林端朔实在不是自家公主的良配。
又是相安无事的几日,直到九月十二那日,宁仪公主出嫁。天气略冷,不过好在也是个晴朗日子。叔良和周善听了梁青雀的叮嘱,从库房中拿出了一对儿血玉如意,前些日子还求了个多子多福的符,又叫叔良准备了个石榴花样的锦带全都送了去。
她看见自己的庶姐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她艳丽非常的妆容,不禁内心颇为所动。梁青素身上穿的是大红的喜服,虽是个庶出的公主,可也丝毫不敢马虎,淑妃在一旁立着,揩了揩就要落下的眼泪。
梁青雀站在门口处停顿了脚步,却又赶忙叫殿内的宫娥请了进去。虽她向来与梁青素不和,可也是从小就一起长大的。她有什么喜好、有什么厌恶,另一个全都一清二楚。只是后来路途不一样,变了心,才渐渐走远。
她缓步走至梁青素的身旁,众多宫娥都向她行礼,她只抿唇微笑道:“你今日也是要大婚的了,我前些日子差叔良和周善送来的东西,你可还喜欢?”
梁青素停止打量镜中自己,转过头来仰着脖子看着梁青雀道:“妹妹送来的东西,自然都是上等之物,姐姐是喜欢的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