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等着叔良和周善将她扶下小榻,自顾自地撑着身子下了榻,气呼呼地滚上了架子床,掀开被子将脑袋埋在里面,俨然是一副不想再搭理人的样子。叔良看着自家这小祖宗如此模样,便也只能叹了口气,拉着周善就要离开。
她们从西偏殿的门往外走,正急匆匆地往居所处走,却不想遇见了公喜, “二位姑娘,王上有请,还请二位姑娘随奴才走一趟。”
周善活了这么大,虽在公主身边儿当差,可是也没见过如此大的阵仗,所谓大的阵仗,也不过是被王上身边儿的红人请了去。她下意识地抬眸看了叔良一眼,叔良并没有看她,只开口道:“还请公公领路,奴婢现下便去。”
梁青雀的脾气,他公喜在入宫之前便有所耳闻,甚至为了日后讨好这位祖宗,提前做好了功课。知道这位是个又倔又跋扈,不好顺毛的主儿。本以为她身边伺候着的能学来个几分像,却没想过到竟然是如此的好说话。
他又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连忙打着灯笼走在叔良和周善的前头。一行人绕远路,从宁昭殿的正殿进入。一进去便瞧见季元容正坐在上座之上,低着头写些什么。公喜轻咳了几声,都没有让季元容抬起头来。
三人无法,叔良和周善只能下跪行大礼道:“奴婢见过王上,王上万福。”
只如此才能叫季元容掀了掀眼皮子瞧了她们一眼,良久开口道:“起来吧,此时叫你们来,是想知道你们主子今日如何了?”
公喜眉一皱,显然是没有想到季元容问的竟是这个问题。他整日差人在西偏殿内盯着,就连这小主子的肚兜儿是什么色的,都要如实禀报。这怎么还刻意浪费时间去问她的贴身宫娥呢?就算她们是贴身宫娥,也比不上刻意派人盯着得来的情报准确。
季元容见殿内无声,一挑长眉。这样的话儿都听不懂?他放下手中执着的朱笔,上身坐直,本想靠在椅背上,可惜背上伤的厉害。一双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殿下二人,直看得二人起了身鸡皮疙瘩。
而在此时又偏偏移开了视线,往西偏殿的方向瞧了瞧,再若有所思的看了二人一眼。莫名其妙。而此时叔良仿佛是明白了什么,连拉着周善行礼道:“王上命令不敢不遵从,奴婢们谨遵教诲。”
周善真当是看不懂这两个人在做些什么,只等着季元容摆了摆手叫她们出去。周善随在叔良的身后,“叔良、叔良,你和王上到底在说些什么呀,我怎么都听不懂呢?”
叔良借着宁昭殿内散发出的微弱的光火,看着周善略显疑惑的脸道:“你这个傻丫头,你以为为什么王上能够舍命去救一个前国君的公主?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她和周善脚步不敢停,只是略略放缓,不想叫人起疑,至于周善丰富的表情变化,也都隐藏在了这浓浓的夜色当中,“那……那这么说来……王上这是,看上咱们公主了?”
“那王上找咱们做什么呢?”
叔良闻言,停下脚步,看着懵懵懂懂的周善,叹了口气道:“你说是做什么?王上在西偏殿内安插了眼线,生怕咱们公主再做出前些日子的纵火之事。自然不是叫咱们盯着咱们主子的。那么,就是叫咱们好好劝劝公主,好原谅他。”
叔良一点儿都不隐藏,将话都一股脑儿地直白地说给周善听,“你这丫头可别再问了,他愿意为个女子付出生命,近些日子以来也听闻了朝中形势如何,也许他真的是可托付之人,走吧,别站着了,怪冷的。”
当二人到达了自己的居所的时候,宁昭殿正殿的灯火已然熄灭。西偏殿的姑娘似乎是睡得沉沉的,连他走了进来都没有发现。他的寝殿本不该在宁昭殿内,可是为了方便,处理过文书之后,便就歇在西偏殿内。
只是这些似乎都在姑娘的预料之外。他自己借着微弱的月光,将身上的外袍褪下,只剩下身上的亵衣和亵裤,只是隐约有血迹渗出,他吸了口凉气。撩开上身衣衫,露出结实精瘦的腰身,腰间的肌肉紧绷,并不叫人有恶心之感,只是那绷带下渗出的血渍,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忍着疼痛,不敢出声,怕吵醒了床上的姑娘。只能自己草草地用方才脱下来的亵衣绑在腰上伤口处,可惜还在不停地冒着血。如此他可是不敢上床去了,若是惹脏了床铺,以后便再没机会和姑娘如此亲昵地呆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