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妇敏善夫人叶氏,参见陛下。”
“夫人请起,坐吧!和朕下一局如何?”皇帝穿的便装,恒娘行礼过后,就坐到了皇帝的对面,开始下棋。
“你的长子崔慎言要回来了,他的差事办的不错。朕想将子的妹妹六公主许配给他,你意下如何?”皇帝这是试探她的口风啊!
恒娘没有因此中断了下棋。拈起一粒棋子,毫不犹豫的落下,说道,“不合适。”
“哦?怎么不合适?”
恒娘看似很随意的说道,“从大局上来说,如果皇上想要拉拢朝臣,那么崔慎言不属于任何一边。而他善于做些精细的工作,但却没有全局观,不懂抓大放不懂左右逢源,反而性格偏激,容易走偏路,若是让他拥有太大的权利,很可能会坏事。若是从亲情方面来说,和我这个亲生的母亲,以及他的亲生父亲的关系都不和睦,和弟弟妹妹也没有相处的很好,很大程度上说,这样的人,过于自私,私心重的人,不会善待妻子,而妻子越是有本事,越是有地位,就越是不可能让他倾心相待。”
皇上打断了恒娘的话,说道,“你这样的评价,怎么看起来,有点像是在说崔毅呢?”
“很大程度上,是像的,但是他却不如崔毅狠辣,也不如崔毅善隐忍。因此,对于工作来说,婚后很大的可能是抑郁而终。”
听了这话,皇帝被恒娘说动了,想到小六会抑郁而终,那是绝对不行的,不过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可如你这样开明的婆婆,肖家又是小六的外祖家,嫁给崔慎言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六公主如此尊贵的身份,又有肖家这样的外家,还有两艘货船挣了的大笔嫁妆,谁不希望娶这样的媳妇呢?我,终究还是有再嫁这个污点的。这不仅是世人眼里的污点,也是我儿子眼里的污点,这样的婆婆,如何能和媳妇相处好呢?”
皇上听了这话,哈哈的笑了起来,拿起一个棋子,落下,说道,“我一直不明白,夫人为什么对自己的儿子这样的狠心呢?”
没有人问过恒娘这样的话,但这件事情,却从来都在心里,皇上的话一出,恒娘的鼻子发酸,眼眶都红了,说道,“我永远都是爱着我的儿子的,可正是因为我爱他们,愿意为他们付出一切,所以我才不愿意看到儿子对我嫌弃的眼神,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接受的种种不情愿。不见,我还能过平静的日子,骗自己我和别人的母亲一样幸福,见了,我会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人一旦失去了奋斗的信念,又能坚持多久?我还有两个没有成年的孩子,还有一个宠爱我的丈夫活着,我要看到孩子们长大可以飞了,我要先送走我的丈夫,免得他老来凄凉”
皇帝的手一直没有动,没有去拿棋子,也没有追问下去,若有所思。他看了一眼这个叶氏,听说她如今也有四十多岁了,可看着也就二十多岁,而且,这个人看起来有些清冷,但说到伤心处的时候,看起来,又那么柔弱。他想起了自己的爱卿肖博宗评价自己妻子的话,他说,自己的妻子是一个极其脆弱,却又极其坚强的人。重感情,但绝对不会允许背叛。而且从来不会给任何人第二次机会,不管是丈夫,还是儿子。
皇帝想了想,又问道,“你觉得,崔慎言不适合到进入六部,不适合将来入内阁为官吗?”
“人是会变的,如果他改变了,也许将来还能为皇上所用,但是现在他需要的是磨练。而不是被捧上神坛。其实在臣妇看来,他也没有什么大功劳。计划和图纸都是前人积累的,银子是我出的,权利是您赐予的。如果说有功劳,那也是皇上的功劳,如果换上一个人,不是崔慎言,不是状元郎,做这件事情,不是很正常的吗?没有难度,虽然辛苦,但也不该贪天之功。”
“你和崔慎言的关系如此僵,那你为什么还要那么支持他的水利工程呢?”
恒娘抬头,笑着问道,“他的工程?您这话可不对,我为的是黎民百姓。我有那么多的钱,与其留下来让家里人闹的分心,不如都花出去。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着嫁时衣。我给女儿留下了嫁妆,在他们成长的路上,我尽职尽责,长大结婚了之后,就是大人了,我不会再管了。”
“叶夫人这话,倒是新奇,我也相信,你会这样做。只是如此做,你的儿子心里怕是会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