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个进来的人并没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只是走到床边,西惜感到一团人影覆盖了自己的身体。
随后,她听到一个男人低声说:“怎就一个女的?”
接着,一只粗糙的大手猛地捂住了她的嘴,后颈挨上个又冷又硬的东西,西惜身体一颤,惊得睁开了眼。一对暴戾凶狠的眼睛映入眼帘,一道长长的刀疤从上至下划过了那人的右眼。
西惜吓得“呜呜”挣扎起来。那人更用力地堵着她的嘴,手上的刀往前挨了些许,刀面紧紧挤着她的脖子,西惜感觉自己颚骨都要被他捏碎了。
“嘘——敢叫我就杀了你!”
西惜大睁着眼睛,惊恐地盯着那人。她此刻脑海一片空白,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听到了吗?”
西惜点了点头。
“你是谁?”那刀疤男说罢,将大手微微松开。
“我……我是……我是钟祖槐……”
那人听到这,眼神中的暴戾稍稍消退,手中攥着的刀也离开了西惜的脖颈,他接着道:“那汤兆隆如今身在何处啊?”
西惜心里一怔,虽说这时候她脑子不大活泛,但也猜出这是个来找她夫君麻烦的。她使劲儿转了转自己跟坨豆腐渣似的脑子,也没想到什么脱身的法子。只得硬着头皮说:“我……我不知道……”
“他不和你一屋睡?”
“我俩今儿吵架了……我让他滚,他不知道滚哪儿了……”
那人眼中泛起一丝怀疑。西惜想他孤身一人,自己一个女人固然斗不过他,但倘若唤来其他人,那刀疤男还不得乖乖束手就擒?于是她滴溜转着眼珠,开始想方设法求救。
她见那刀疤男怔愣着,好像在思考些什么,原来抵着自己脖子的刀也放下了。心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时不呼救,更待何时?便深吸一口气儿,卯足了劲儿尖叫道:“救……”
可刚刚喊出一个字,嘴巴又被刀疤男重新堵上了,那人的眼神又恢复了凶狠,还腾起了一丝慌乱。
西惜还没来得及害怕,只听“嘭”一声,房门被一脚踹开了,汤兆隆惊慌失措地出现在门口,见西惜被人挟持着,双眼登时就变得火红。他表情狰狞地看着刀疤男,仿佛想要将那人一口一口撕成碎片。
西惜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想难不成汤兆隆是有顺风耳加瞬移的法术?李彪的屋子在楼下东南角,而这屋子在东北角,刚刚她那声叫唤能不能传到那儿都说不定,汤兆隆又怎能瞬间赶到呢?
那人见着汤兆隆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咧出一个阴森的笑容。就在这时,窗子被重新撞开,跳进一群黑衣人。
西惜暗道不好,她本以为这刀疤男是自个儿来的,没成想还带了手下。她认为汤兆隆对付一个刀疤男不成问题,赤手空拳对付这一堆身手矫健的刺客可真是凶多吉少了,不过李彪呢,他怎么不跟着来?
几个黑衣人举剑朝着汤兆隆刺去,汤兆隆侧身一闪堪堪躲过,剑锋划过他的衣袖,将那上等的绸布撕扯成两半。汤兆隆想移动到西惜边上,但又不能不躲避黑衣人对他的袭击。
那刀疤男突然举起匕首,刺向西惜的喉咙。
这一瞬,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西惜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汤兆隆不管不顾地朝西惜冲来,声嘶力竭地喊道:“不要——”
几个黑衣人持剑刺向汤兆隆。
刀疤男嘴角弯成了个得意的弧度。
只听得“噗叽”一声,那声音就像一只软透了的柿子从高高的树上摔落在地,粉身碎骨汁肉飞溅。
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西惜有些不敢相信地睁开眼睛。然而入眼的一幕,却让她心摧肺裂。
只见刀疤男手中的匕首在距自己喉管一毫米处停了下来。而对面,两把利剑刺在了汤兆隆的身上。一把自身前贯穿了他的左肩,另一把自身后贯穿了他的腹部。殷红的液体汩汩流出,将他的一袭白袍晕染出片片血色的云朵。
月光下,两把剑渗着淡蓝色的光,那淡蓝的光刺痛了西惜的双目,刺得她眼前发黑。
汤兆隆冷冷地扫了眼两个持剑的黑衣人。那两人顿感一股沉重的压迫感,不由自主地松了手。汤兆隆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手一挥将插在自己身上的剑拔了出来,甩在地上。他闷哼一声。鲜血不受控制地喷溅出来,衣袍几乎被完全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