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比先劳其筋骨’,贫道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使王爷快些醒悟,以后好成就一番大业啊!”
“这么说,还真是你把练兵的消息走漏给朝廷那边儿的?我操/你妈臭道士,你他妈先是撺掇我偷偷练兵,然后再向皇上告密,你这分明是设了个套在讹我。我话就撂这儿了,我今儿不剐了你我管你叫声爷爷!”
汤兆隆激动地拍案而起,准备唤人来把凌云志绑起来剐上三千多刀,凌云志开口道:“且慢,王爷,再听贫道一言可好?”
汤兆隆斜睨他一眼:“遗言?那你可快讲,待会儿就没机会了。”
凌云志微微一笑,道:“贫道请问王爷一事:王爷打算与这朝廷如何相处啊?”
“怎么相处?以前怎么相处,以后就还怎么相处。”
凌云志摇了摇头,一脸高深莫测道:“王爷还是太天真了,此事之后,皇上必定对您心怀忌惮。他这回能心一软将您放了回来,下回琢磨过劲儿了,就能心一横派来几十万大军把您剿了。”
汤兆隆不耐烦道:“你他妈又想耍啥阴谋诡计了吧?”
“王爷啊,要说前些时日,我劝说您谋反是想建功立业,史书留名,但这回,已是没有退路了啊。如若不反,我等必定会被朝廷铲除,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
汤兆隆心里突然有些动摇,但还是笔直地站在那里。
凌云志凑到汤兆隆身边,阴阳怪气道:“这皇位,按理说,本该是王爷的啊。”
汤兆隆蓦然睁大了眼睛:“满……满口胡言!”
“您可曾记得当年徐大人来劝您攻打南鲁?先皇说了什么来着?”
汤兆隆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双目失神地重复道:“先皇说太子难成大器,怕是以后当不好这一国之君……”
凌云志又摇了摇头:“不,先皇不是这样说的,先皇说的是——”
凌云志顿了下,压低了声线,趴在汤兆隆的耳边,用如同鬼魅的声音说道:“先皇说:若老四得胜归来,这皇位,以后便传给他吧……”
汤兆隆猛地回头看向凌云志,凌云志也一脸笑意地看着他。良久,汤兆隆颓然地摇了摇头:“不,先皇没这么说,先皇没说要把皇位给我。”
凌云志枯树枝般的手指头抓住了他的衣袖,两瓣皱巴巴的唇蠕动着:“不,皇上是这么说的,我们说是,那他就是。”
☆、预谋了
汤兆隆整个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的肺腑仿佛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攥得他无法呼吸。
凌云志看他这个样子,了然一笑,接着说道:“皇上如今尽信谗言,残害忠良,就是因为被朝中的奸佞之臣所迷惑……而王爷的任务就是,铲除朝野之中的奸臣,所谓——清君侧。”
“奸臣?”
“王爷最希望谁死,王爷最恨的人又是谁?”
汤兆隆眼前突然浮现了一个颀长俊秀的身影,那人一身华服锦袍,神色傲慢,发髻旁总爱簪着一朵鲜花。他的口中喃喃地吐出那个名字:“钟祖烨……”
“没错,奸臣,就是那钟擎之子钟祖烨!我们起兵的目的,就是取那钟祖烨的项上人头!”
听完这话,汤兆隆的胸腔之中仿佛被扔进了一条带火星的木柴,“轰”地点燃了他的心脏,把他的五脏六腑燃了个劈啪作响。他浑身僵硬,面庞上却挂着一抹不正常的潮红,眼中射出兴奋的光:“取钟祖烨的人头?”
他的耳边又响起了在狱中时,钟祖烨恶毒的咒骂声,还有自己的那句“你等着,我迟早要杀了你。”
凌云志笑意满满地看着僵直的汤兆隆,知道自己性命的危机已经解除,便大喇喇地坐了下来,开门见山道:“王爷,我们需尽早准备,谋划起兵之事啊!”
这回,汤兆隆没有愤怒地责骂,他看了凌云志一眼,眼光里也不再有那挡不住的厌恶。他面色凝重地说了声:“好。”
单这一个“好”字,让凌云志原本悬挂在喉咙眼的小石子,呲溜一声顺着喉管滑到了腹中,在胃酸中激起层层涟漪,酸液腐蚀着他的血管,炽热的温度使他的血液开始沸腾。他竟有些感慨万分,自己处心积虑,谋划了那么多年的大业,如今终于就要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