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晓吓得一骨碌从身下这张破旧的木板床爬起来,她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忍不住问:“你说什么?我要嫁人?而且要嫁给张家四兄弟?”
一开口她又吓了一跳,这声音明显不是她的声音,要比她正常的声音稚嫩许多。她再看自己的双手,也缩小了许多,肉肉软软的。这明显不是她那双摸过无数文件和钞票的手。
她起身打量着这个屋子,方才她躺在床上关注点都在屋顶处,如今细看这房子真是破,除了她躺的这张床,还有那张桌子,几个破旧的凳子,加上地上一些黑乎乎的罐子,但意外的是,这破屋子中还有一个看上去还不错明显与这房子中的摆设格格不入的梳妆台。
她见那梳妆台上有一面铜镜,连忙爬起来去打量自己,昏黄的镜面倒映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是她自己的脸不错,却又明显只是她十四五岁的稚嫩模样。
她还摸着自己脸发怔,屋外忽然响起了唢呐声。中年汉子又抽了几口旱烟,将那红布包递到她跟前,“看来迎亲的人已经来了,晓晓你快些将这嫁衣换上吧。”
容晓愣愣的接过,是怜悯她一心沉迷赚钱到二十八岁还是个连男朋友都没有谈过的老姑娘么,所以在梦中一下让她嫁四个丈夫?
她从未做过这样的梦,一时觉得新奇,便依照中年汉子的吩咐将那嫁衣换上,也想看看这梦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
那张家送来的嫁衣虽然摸上去衣料华贵,但明显不是为身量还未长成的她量身定做的。她用腰带将腰身绑紧,晃荡着两个宽大的袖子,迎亲的队伍就到了。
容晓蒙上红盖头被媒婆扶着坐上花轿后,她还是把盖头掀开,也掀开轿帘看了一眼她梦里的这个家。这梦里的爹正靠在门边一口一口的吸着旱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脸。
容晓看了一眼就转移开了视线方向,能为了一袋银子就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卖掉的人,即使是做梦,也不值得她去记住他的脸。
这个张家大概真是大户人家,虽然她要嫁的四个丈夫一个都没见到,但迎亲的队伍还是在这狭长的山路上排成了长长的一行。
既然不缺钱,为何要四个人同时只娶一个老婆?
容晓想着自己也忍不住一笑,既是做梦,哪里还会有逻辑可言?
轿子很颠簸,仿佛还要走很长的时间。容晓难得体会这么慢的代步工具,便想继续掀开轿帘去看看外面的风景。但帘子刚掀开,就被喜婆抓个正着。她半是笑着半是严肃的道:“这还未入洞房,新娘子就掀开盖头来东张西望不吉利。还是安心坐着吧。”
不愧是大户人家,连请来的喜婆说话都这般有气场。容晓干脆蒙上盖头,靠着轿子睡起来。也许一觉醒来,她就已经躺在自家那个一米八又软又舒服的席梦思大床上了呢。
迷迷糊糊中,她是被一阵强烈的震动给震醒的。睁开眼一看,她哪里是躺在自家舒适的大床上,还是靠在轿子里。而且轿子仿佛受到了重创,连同轿子里的她一起被摔了下来,紧接着她还听到外面传来凄厉的哭喊声。
她还没摔得爬起来,轿帘猛地被人拉开,是刚刚那个喜婆。只不过方才还端庄大气的她此刻脸上竟全是鲜血,从额头到鼻梁处一道又长又深的刀伤已经见骨,还在不断往外流着血。
容晓吓了一大跳。那喜婆急切的看着她,“姑娘,他们在杀人,要杀掉所有的人!快逃!快…”
她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就直接将她的头颅劈成了两半。温热的鲜血迸发出来全部溅在了容晓的脸上。
容晓吓得尖叫起来,一直生活在太平盛世的现代社会的她哪里遇到过这样的情景?脸上鲜血的触感如此明显,她竟不是在做梦么?而是跟她平时在工作闲暇之于看的那些闲书里的狗血情节一样,被一块石头砸的穿越了?
外面还不断传来刀剑相撞声,刀剑入肉声,哭喊声。容晓慌忙从轿门处爬出来,却因身上穿的嫁衣太大太长,直生生地从轿门上摔了下来。
一摔下来她又吓了一跳,原来她是直接摔在了两具交错叠在一起的尸体上。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微弱的月光下,原本是她要嫁人的地方,此刻却变成了一片惨烈的修罗场。那么庞大的迎亲队伍,除了她,竟全部都变成了死人。
本能的求生意识让她顾不上多去看这些尸体,更顾不上害怕,直接手脚并用的朝安全的地方爬去。她已看到在路的两边是一片灌木林,只要她躲在里面,应该就可以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