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谢谢!”
闞闻站起来,走到窗前,大白天,还垂着厚厚的窗帘,他掀开窗帘一角,瞥见街角停着一辆黑色的丰田,那辆车自他达到时一直停在这里。
“洛英,你有问题,可以找我,我很愿意帮你!”闞闻回过头,难得一幅严肃的表情。
他严肃起来,真的与他神似!有多少次,她面对着他,以为是他转世来伴她。他临终说得那句话,她想了千次,终究觉得,不过是让她继续前行。她不需要他的替身,孤寡一世,也不过如此。
“我不需要帮助,我很好!”
“你好吗?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那辆黑车一直停在街角?为什么你和艾烨要搬去中国?”闞闻有点生气,一如既往,他热脸往冰上贴,就算是普通朋友,这样发自内心的关怀,她也该有所回报。
“你听说了?是霍夫曼告诉你的吧!”洛英不紧不慢地接口:“清华邀请我去主持一个实验室,艾烨也该回去中国看看,至于街角的黑车,我不是很关心!”
他追求了她十年,为她不婚不娶,她还是把他当外人,人为地设置障碍,把他拦在她的世界之外。
“可是我听说,你将去中国最偏远的乡村,为了逃避街角的黑车和其他的跟踪者。”
又是霍夫曼告诉他的,霍夫曼好事,总想撮合她和闞闻。洛英面色一紧,她不担心冲撞闞闻,简短地说:“你听的是谣言!”
闞闻面色白了一阵,他在她心中如此没有地位,真该甩门而去。然而她黑衣黑发地坐在白色的沙发上,掩藏在刻板的表情下是那么落寞的一颗心,为什么不让人去捂暖?他沉默了一会儿,向她走去。
她警觉地看着他,那年夏天,艾烨参加夏令营了,一周不在家,他经常来看她,有一晚,他带了花和酒过来,大概是寂寞,也许是因为美酒,在舒缓的钢琴曲下,她随着他翩翩起舞,他说了无数的贴心话,她产生了错觉,禁不住靠在他的肩头,直到他低头吻她,她才惊醒,原来不是一回事,那深入骨髓的他跳出来,使她觉得那附在她唇瓣上的唇麻木地像块木头。也是那晚,他误入她的画室,发现了她珍藏的秘密。
“洛英,你为什么那么残酷?我喜欢你,这难道是罪过吗?你对霍夫曼都可以说实话,为什么对我不能?你很清楚,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闞闻停在她面前,为了与她同高,半蹲在地上。
他的眼注视着她的,洛英掉过头去。她最看不得闞闻的眼,那海一般的深使她不能平静,即使长了同样的眼,又怎样?他不过是赝品。
“闞闻,你不要在我身上花时间!我不值得你这样!”
这不知道是她第几百次拒绝他了,按照东方哲学的因果论,大概是他前世欠了她,所以这一世百折千回都要恳求她的垂青,但这一切,其实不过是因为那个画像上的清朝人。
“难道你就值得把时间花在一个故去几百年的人身上?”
此话一出,他便后悔了。只见洛英霍地站起来,走到门边,拉开门,面无表情地指着门外:“我要收拾行李了,不便留你!”
又一次轰他出门。闞闻无奈,走到门口,望着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喉结滚动,良久才说:“周日,我来送你和艾烨去机场!”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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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撞击,布鲁克林大桥发生严重车祸,几辆汽车追尾,夹在中间的车上一对母子,年轻的母亲危急之下,把身体覆在儿子身上,碎玻璃和钢筋砸在母亲各处,孩子安然无恙。
闞闻接到霍夫曼电话,匆匆赶去,紧急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艾烨看到闞闻,就冲进他的怀里,在他心中,闞闻是仅次于母亲的亲人。
孩子在他的怀里颤抖,闞闻痛惜不已,他抱紧艾烨,心里悬着洛英,问迎上来的霍夫曼:“她怎样?有没有进展?”
霍夫曼面色也不好看,沉重地说:“还在手术中,已经好几个小时了?”
“为什么不早通知我?” 闞闻急的双脚跳。
“早通知你有什么用?”他以为他是谁,洛英的第一联系人都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