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得了令飞速退出去,皇帝回头看,洛英在他怀里扭成了麻花。
把捂她嘴的手又放回腰里,他笑道:“劲头挺足!要不是朕每天练布库骑射,不一定拧得过你!”
差点又上他的当,说什么:“没你不成,想得快不行了”,转眼一本正经地商议娶亲,虽然不是今晚,也够恶心人的。她不是排队等他临幸的女人,她要忘掉他,马上离开。
““别惹我,让我走,我要走。“
他哪里肯放,一针见血的点明要害:“她是不相干的人。 ”
“什么不相干,我们才是不相干。你个骗子,你玩弄女性,你…” 她有限的骂人词汇用尽了,争也争不过他,他两只手擒获她绰绰有余,眼泪又要掉下来,可是为他哭,不值得。
“什么骗子,什么玩弄女性,莫名其妙!”他不气反笑,对谁都不曾有这样的好脾气:“谁都不相干,唯有你相干。若是她相干,干嘛还缠着你?今儿她在那儿跳舞,朕却远远地只瞧见你,那哈达什么时候戴在肩上的,朕都不知道。朕问你,你后来去了哪里?让朕好一阵担心!”
急风骤雨到风平浪静,他几句话就能抚平,她停下来,泪眼婆娑地看他,他一脸的正色,没有任何调笑的意思。
他扳过她的身子,正面对着她,第一次呼唤她的名字:“洛英!你在吃她的醋吗?可她长什么样,朕都没记住。这样的女子,娶回去,有跟没有都是一样的。为了她较劲,多么不值当!”
她又扭了扭腰,他放松了搭在腰间的手指,她迟疑一下,毕竟没有离去。
“ 可你还是要娶她!”
他笑了,问:“ 娶她与你我有什么关系?朕有三十二嫔妃,多一个,三十三个,也没有太大区别。”
三十三,比三千少一百倍,也够多的,这些只是登记在册的,那些在野的,一夜情的,不知道有多少?自己不知道属于哪一类此时应该走,可是为什么腿脚迈不开步。
他凝视着她:“只问你一句,你想不想朕?”
不敢看他的眼睛,深怕陷进去,说些真心的胡话,她垂下眼睑:“我…”
“看着朕的眼睛!”
她扑闪着眼睛,看一眼避一眼,颊上红霞飞起,眉梢眼角俱是风情。
“呵!“ 他欣喜地拥她入怀,把称谓都改了:“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打头儿我就知道。”
她充满了矛盾的欢喜,是啊,的确是爱他的,不计条件地爱,在船上遇见的时候就把他记住了,只不过,这一切太不应该了,他是那样一个人。
“可是,你并不真的在乎,你只是一时…”
“怎么样才算在乎呢?难道你要我罢黜后宫?就娶你一人?这我没法做到。“ 他坦率地说。
她低下头,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她也恍惑了,有时自己要些什么,自己也不清楚。
他抬起她的下颏,深情地望住她:“朝思暮想算不算在乎呢?我当日想,既然你有顾虑,那就算了。但是后来,这二十多天,没法不想你。这在我是很少有的。你说愿得一人心,我现在整颗心都是你的。”
横次在她心中的梗,如脆弱易碎的麦杆般地被拦腰掐断,他现在是爱她的,哪怕一天,一天也是好的。她知道自己完了,无可救药地陷下去了,明知道是毒鸩,也要饮下去,她的眼里布满水雾,玫瑰般的嘴唇剧烈颤动。
“我怕!”
“ 怕什么!“ 他说,伸出食指,指腹在抖动的唇上摩挲,她瑟缩又要后退,被他的手托住了后脑,面对这灿若星河的脉脉双眸,她的思维断了片,闭上双眼,什么都想不了,什么都不愿想。他低下头,把薄唇轻按在她的唇上,那清香的味道啊,刺激着他的感官,他视若珍宝小心翼翼地轻撬她的唇齿,又尝到了,甘甜的津液,胜过玉液琼浆,她今天如此温柔顺从,由不得人要发挥本性,侵城掠地,四处乱闯。
“万,万岁爷,西北来的八百里加急!” 顾顺函粘帐帘而站,做好了迅速后撤的准备。他喜忧参半,喜的是他撺掇的姻缘终于峰回路转,忧的是,刚才李德全撞了忌讳,所以这次的差事交给了他,西北来的军情,不报是不可以的,报了,皇帝正在兴头上,虽是明君,不见得记恨,总也不见得好。
皇帝放开手,洛英掩面扭身躲到后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