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晅又是一声轻笑:“自然是斩了这妖兽,从它肚子里钻出来的!”她故意挤眉弄眼,调笑于他,“道友以为,我是怎么出来的?”
沈流静听她又在满口胡言,实在无奈的很。霍晅看他拧了眉,方才的清净高冷全都荡然无存,很有些不可明言的得意。
这人么,看来清净正经,她是喜欢的。可太清净了,她便蠢蠢欲动,一心想要把他这张脸皮撕下来,看看他沾染了烟火色后,进退失据、百般无措的模样。
云浮山与晏极山和空镜墟都不同,它的灵脉反而就在山脚下。这座山也不大,还没有晏极山上最小的峰头懵懂峰大。
二人穿过山脚下的芸花丛,进入密林后没过多久,就进了霍晅布下的阵法当中。
沈流静神识一扫,她布下的阵法足足有十余丈方圆,将逐黎包围在其中,以免被妖修或者人修捷足先登。
霍晅带他进了阵法,被她斩杀的逐阳开膛破肚,仍旧躺在地上,连妖兽内丹都没有取出。她凌晨诛杀了这妖兽之后,实在力竭,不敢在云浮山中逗留,启动阵法匆匆忙忙便离开了。
沈流静放出神识,几乎入地三尺,却没有察觉到逐黎的痕迹:“阵法没人动过,逐黎却不见了,这是何缘故?”
霍晅取出妖丹,随手剥下了逐阳的腮鳞,扔给沈流静:“给你了!你随我来。”
霍晅把他带到了两颗歪脖子树前,手指一动,从树底下取出了一副晶莹剔透的阵尺。不等她解释,沈流静便觉豁然开朗,方才一直阻挡神识的雾气全然散开了。
这阵尺是霍晅封在此处,而阵法后面,是一处禁制。这重重封锁,也难怪沈流静察觉不到逐黎的气息。
“这禁制,是逐黎所留。妖族的禁制并不算复杂,以蛮力打开倒不难,可难就难在,要悄无声息的潜入禁制,抓住这头妖兽。”
逐黎不擅攻击,但十分聪慧,生长十年的逐黎幼兽,便如成年人一般聪敏。且天生会设立禁制,其最大的能力,就是能够遁入自己破开的时空之中。
一旦惊动这禁制,逐黎便会受到惊吓,再换一处时空躲藏。到时,再想要抓到,便不容易了。
霍晅笑道:“道友住的地方,单是门上便设了不少禁制,想来,道友一定十分精于禁制一流。若真能抓到那逐黎,妖丹就归道友了。”
沈流静微微一愣:“那你大费周章,是要什么?”
霍晅摸了摸下巴,眸光微微一闪,她自然是有用处,却不愿意道与外人听,便随口胡言道:“我听人说逐黎肉嫩味美,便想抓一只来看看。道友若是觉得亏了,那……妖血我与你一人一半?”
她这番说辞,实在不太像话,沈流静听完,也不知是信了还是眉心。但他本不甚在意,但见她看似随和,实则可称的上是百般戒备,暗暗好笑:“逐黎是道友找到的。我拿妖丹便可。”
霍晅心满意足的点点头:“道友果然慷慨,不愧是玄心大宗的弟子。”
沈流静在禁制外,另外设了三道禁制,以作牵制之用,不过费了半柱香功夫,就带着霍晅不声不响的进入了禁制之中。
一进入禁制,四处花草漫生,逐黎喜爱奇花异草,又善于隐匿身形,二人放出神识,小心翼翼的搜寻,同时找到了这只逐黎兽。
逐黎生的通体雪白,不过一人高,额上一只银白的小角,模样倒是十分的人畜无害。霍晅心中一喜,正要动手,却急忙收敛神息,捏了个隐身诀。
一名黑衣男子站在山石上,亲昵的摩挲着逐黎头上的毛发。这男子生得一双金瞳,一看就是个妖修,修为更是观之不透。霍晅与沈流静对视一眼,都不敢大意,屏息藏匿。
金瞳男子不言不语,一直站在石头上,为逐黎梳理毛发。待凌晨时分,才微微叹了一口气,说了这半日来的唯一一句话:
“我走了。”
逐黎依依不舍的拱了拱它,额角冒出一个泡泡似的光晕,将男子包在其中,转眼间,就将男子送了出去。
男子走后,小兽仍然恋恋不舍的蹲在石头上,望着男子离开的方向。许久才呜呜一声,难过的趴在了石头上。
就像个舍不得和父母分开的幼儿。
这小兽看着虽然温顺善良,可沈流静和霍晅都深知,逐黎每隔十年,便要吸食人的精气,方能继续存活。越是高阶,每一次需要吸食的便更多。这头逐黎已经三阶,每一次,要吸食数千人的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