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有病_作者:岁寒晚急(168)

2018-10-07 岁寒晚急

  桑茵喉间一紧,脱口而出:“怎从不见师尊再穿青衣?”

  第75章 大写的渣

  霍晅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皮, 瞥他一眼:“又说从不见,又说再?究竟是见没见过?”

  桑茵但笑不语。

  他见过,也不曾见过。自他入霍晅座下, 霍晅便不曾再穿过青衣, 多是繁复的玄色道袍, 以及紫衣。

  反倒是他, 终日一身绿。

  霍晅光着脚, 踩在石头上, 双手抱膝, 一副颓唐、苦恼的模样。白嫩嫩的小胖猪在她眼前滚来滚去,都引不起她半点儿食欲和兴致。

  夜风将她衣裙吹动, 将石头上枯黄的落叶都逐散入流水之中。

  她眼中朦光,乍然一现, 像漂泊的水,像游荡的风,像难离的山,像彷徨的月。

  一滴缀满了月华的水珠, 从她脸畔滴落在山泉之中。

  桑茵猛地一震。

  她怎么如此伤心?

  谁敢惹她?谁敢叫她这样伤心?

  桑茵走近,若无其事的温和笑问:“师尊, 这是怎么了?”

  霍晅摇摇头,没头没脑的问他:“还记得, 我和你一起去凡尘, 看过的一出小戏吗?”

  她陪伴这三个徒儿的时间寥寥无几, 桑茵更是苦修之徒, 除了修行,就是修行。

  两个人唯一一次出行,只是在凡尘走了一遭。短短的数个时辰。那一日穿的什么衣裳,吃的什么饭食,看了什么小戏,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言,他又有什么不记得?

  霍晅只是记得一点朦胧的影子,桑茵却顿时脱口而出:“是薄娘吗?”

  霍晅总算有了点精气神,抬眼看他,盛满了疑惑的眸子里,写的是:谁是薄娘?薄娘是谁?

  桑茵无声一笑:“那出小戏,名字就叫薄娘。”

  这部戏在凡尘也算是奇特,讲的是一个女子,名叫薄娘,自小与家旁的卖油郎小哥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长大后,自是顺理成章,起初嫁了卖油郎。可卖油郎家贫,婆母又时常刁难,薄娘自请而去。

  她美貌出众,又嫁了员外郎,员外郎夜有恶癖,不好相与。随后,薄娘再次出逃,未果,与卖油郎将其毒杀,出逃之后,换了个身份,最后嫁了个状元郎。状元郎一路高升,总算不再换人了。

  “她最后怎么了呀?”霍晅下巴枕在自己手腕上,脑袋微微一偏,一头温顺的秀发扫落在莹白如玉的脚尖上。她迷蒙的一笑,“我不怎么记得了?”

  桑茵脸色也有点怪异,这种戏曲在凡间也实在是少见。他道:“她数次出嫁,咳咳,还有杀人等等,都是卖油郎助她,最后,卖油郎不愿再如此,将她杀了。”

  霍晅又重温了一遍,半晌,有气无力的问:“你看,薄娘这个人,如何?”

  桑茵道:“命不由己,又偏偏有几分机慧,才有如此下场。”

  霍晅睨他一眼,毫不留情的骂道:“依我看,她就是薄情负心,人中渣滓!”

  桑茵不太懂,怎么问起这样久远的一件小事。“您,很喜欢这个故事?”

  霍晅抬眼看他,又问:“茵儿,你说,像薄娘这样不要脸的人,多吗?”

  桑茵不知她为何伤心,明明伤势好了大半,可看着没有半点神采,像一片掉落在地的烂树叶子。

  他有心想逗她一笑,于是妙语连珠,又讲了好几个,女子寡情薄意、无情无义、负心负情的小戏(临时自编),最后结局当然无一不是凄凉非常,有的一生无子,有的被狗咬死,有的被大鹅啄进河里,有的儿子不孝,在猪圈过完余生…… ……

  不得不说,桑茵的故事讲的甚好,绘声绘色,声情并茂。

  霍晅听完,更没精神了,悠悠的叹了口气:“真是大快人心。可也有的人,做尽了坏事,却什么报应都没有。“

  她闭上眼,慢慢道:“我很烦心。”

  她说不出口的是,她是心疼。心疼的恨不得大醉一场、大哭一场,可伤人的是她,把他一颗真心反复践踏的是她,有什么资格哭?

  她怎么能这样对他?他再见她,究竟是如何忍着,没有一把掐死她?

  她怎么能——将他一个人丢在外道陵?即便她什么不知道,也不可原谅。

  沈流静……他怎么会是这样?

  她做下的事令人发指,他究竟是怎样,才能在她只给一点点无谓的甜头,就能为她赴汤蹈火,心头血,百年修为……他难道就不要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