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怎样都可以,全听师父安排。”
绝尘听到他的话,叹口气,这孩子总是这样顺从,他端着托盘走到床榻边,不咸不淡的开了口。
“那从今日起,不许你再去后山找幽若。”
“不行师父!”
一听师父这么说,墨怜生急的差点从塌上站起身。绝尘看到他一脸坚定的样子,轻笑出声。
“方才是谁说全听我安排的!”
“是我说的,可师父....我什么都可以听您的,独独这一件不可以。”
绝尘没说话,净了手坐到床榻旁的木凳上,掀开墨怜生腿上的被子,卷起他的裤腿,仔细查看膝盖上的伤。
“筋骨没伤到,安生在屋里静养个十天半月就可痊愈,这膏药该换了,你且忍着。”
“无碍我能忍,师父您尽管动手,师父那.......。”
墨怜生说到最后,声音里带着苦苦的恳求,绝尘抬头瞧了他一眼,手上一扯撕拉一声,膏药应声而落,墨怜生疼的涨红脸,咬紧牙关倒吸一口凉气。
“怜生,这七年来,你可有怨过师父,怨师父给你改了名字,怨师父事事让你隐忍不发,还有这伤。”
“怜生不怨,我的身份在盛云本就难堪,您是一心为我好,但幽若!”
“你这混小子,你二师兄说的没错,如今真是三句不离幽若,虽说你日后会还俗,但当一天和尚你就要敲一天钟。后山你可以接着去,我也不再拘着你何时回来。”
绝尘的话,对墨怜生来说无疑是最好的一剂止疼药,话才说完本来疼的说话都含糊的人,马上高兴大喊道。
“怜生多谢师父!”
看到他直达心底开心雀跃的笑容,绝尘心里也安慰一笑,怜生刚来普渡寺的时候,自己总是叮嘱他事事要懂得隐忍不发,到如今他这样逆来顺受,想要的不敢争,想说的不敢说。
绝尘在想自己是不是错了,一味地隐忍并不是对的。直到幽若出现,他看出怜生对这个小姑娘很上心,为了见她,即使日日被自己罚跪到半夜,膝盖疼的钻心也不肯退却。
若当年他能这样倔强争一争,心瑶是不是就会躲过入宫为妃的命,他下半辈子是不是也不用常伴青灯,墨怜生看到绝尘一脸哀伤的出神,不安的轻唤了声。
“师父,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前尘往事。怜生!这痛你可记住了,日后怕是会常伴你左右。”
墨怜生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膝,他懂师父在说什么,因为他懂得去争了,人总是贪心的,往后他想争的怕是会越来越多,想走的路也会布满荆棘,异常艰辛,尤其是他这样的身份。
“怜生记住了。”
绝尘望着他眼中坚定不移的目光,心里矛盾不已,怜生从小本性纯善,有朝一日他若离开普渡寺,入了万丈红尘,绝尘盼着他能保有这份纯善,却也怕他保有这份纯善。
这世间纯善之人,总是被人利用,悲惨而亡,他的造化只能靠他自己了。
*
斗兽场梅园内,李洛引着穆子书到了甲字号房门前,就揖礼退下了,风夙看到李洛走远,不屑的哼了声,抬脚想踹开房门,被穆子书一瞪,老实的伸手推开房门。
房内的人正专心的盯着斗兽场的战况,听到开门声,警惕的起身想拔刀,只不过手才刚摸到剑柄,肩上就被一只手死死的按住,感觉到肩上的力道,沈勋咽了咽口水,松开了放在剑柄上的手,看着面前戴着面具的两人,小心的问道。
“不知两位阁下找我有何事?”
“找你何事?沈勋你心知肚明!”
风夙看到沈勋在这房里美酒佳肴的,好不自在,可怜官道上被他截杀的整队镖局,越想他越恨不能一剑剐了这混蛋。穆子书手上暗暗用力,沈勋肩上马上传来破碎声,他疼的青筋凸起,冷汗一瞬间爬满他的额头。
沈勋再也坚持不住,闷哼一声瘫坐回椅子上,风夙快速搬过一把木椅,穆子书看着坐在椅子上捂着肩膀痛苦挣扎的人,也坐到了椅子上。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站着说话,你在这倒是惬意。”
“沈某求....求二位高抬贵手,我愿.....我愿把今日所赢的钱全部赠与两位,全当是在下与两位交个朋友。”
“呸,你这样的獐头鼠目也妄想同我们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