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放下水盆,将桌上的瓜果放进水中浸着,转身去支窗户,才支开条缝,冷气吹进来,刺得她指尖一抖。
“妈妈,夜风寒着呐。”女童回首,对着美娇娘软软道。
眼见着入冬了,夜里头寒凉,开窗户?夜风一吹,可不得着风寒?
“那也得开!”美娇娘有些不耐,横了俊俏郎一眼,“妈妈我大好的时光,在这里陪着一个闷男人喝闷酒,闷上加闷!还不许我开开窗透会气?”
“而且这家伙,”她抬起指尖,隔空戳了戳青年的背脊骨,“白吃白喝,哼,小白眼狼一只!”
青年手中酒杯一顿,颇是尴尬,他道:“我给酒钱还不成。”
“就你那点俸禄,你以为能喝的起花酒?”
“我可不是在喝花酒……”
“来风尘地,你就说自己是贪这里的酒喝,也没人信你呢。”
“整个县的酒都没你这的好喝。”
“那是自然,所以呐,你那少的可怜的俸禄是更加不够用的,还是莫要掏出来丢人了。”
青年与女子你一言我一语地抬杠,屋中沉闷的气氛被搅的鲜活。女童在旁边听着,也忍俊不禁。
“雀姐姐,”杨瑾扶额,无奈道,“与我抬杠这么有意思吗?”
雀姐儿连连摆手,道:“没意思透了。所以啊,快把你的烦心事说出来叫我开心开心呐!”
杨瑾:……
我的烦心事可不一定能叫你开心。
雀姐儿好似看穿他的心里话,愉快道:“哈,这可不一定,男男女女那点事情,是最最有意思的了。”
杨瑾问道:“你怎知就是男男女女那点事情,不能是县衙的事吗?”
雀姐儿朝他翻了个大白眼,道:“要真是县衙那些事,你还会到我这里来喝闷酒?肯定是头也不回,去找你那心头好的小姑娘说去了呀。”
杨瑾听她提什么心头好,就想到冯知春,清咳一声,耳尖泛红。
雀姐儿手掩唇,咯咯笑道:“臭小子,你当我这么多年姐姐儿、这几年妈妈是白当的?你在我眼里头,就是个窍也没开的小子。”她说着,拇指和小拇指比了一点点,“还要在我面前装矜持,矜持,那都是姑娘家该有的,你个男人要来做什么?姑娘也追不着!要不是我当初让你凑上去,你还跟人家姑娘老死不相见呢。快快快,同姐姐说一说,兴许姐姐一开心,又给你支几招好用的。”
杨瑾扶着额头,弯唇笑起来。
女童看到他笑,脸一下红了,垂下头,又舍不得似的,偷偷抬眸贪恋了几眼。
雀姐儿看到,噗嗤一笑:“瞧瞧,你这桃花都撒到我屋子里来了。”
杨瑾循过去,看向女童,此刻他心情不错,加之对方是个小孩子,还冲着女童加深了一下笑意。
女童顿时觉得眼冒星光,耀眼得很。她不敢再看,小脸更红,头快要埋到胸口。
“红颜祸水!”雀姐儿笑骂他一声,“她可是我楼里最乖的一个,别给你祸害了。要撒桃花,找你心头好去!”
“我的桃花,对她可不起作用……”杨瑾笑容变淡,到最后,变成失落。
雀姐儿疑惑道:“这不能……你要知道,”她顿了顿,“你要知道,你能从杨家脱身这事,可是多亏了她在其中帮忙。要说她对你没情意,我可不信。”
女童听着,低头想:这个俊哥哥笑起来这么好看,看他笑一笑,我就能高兴上一整天呢,怎么还会有人不喜欢他呢?
这般想,女童又悄悄抬眸,瞄了杨瑾一眼。
只见杨瑾又倒上一杯酒,慢慢啄饮,悠悠道:“这件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雀姐儿奇道:“鬼精怪,这你也猜得到?”
杨瑾摇摇头,道:“一开始是猜测,后来走了些门路,证实了猜想。不然,她为何要躲我?”
雀姐儿不大信:“明明是你觉得自己没本事,够不上人家姑娘,躲着人家姑娘,怎就现在变成人家姑娘躲你了?”
“……”杨瑾默了默,欲言又止。
他抬眸看雀姐儿,坦白道:“一开始是这样,后来,我知道她与王彩花交好,便成了王彩花店里的常客,明敲暗打,与王彩花露过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