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姚氏道,“既如此,不如我就助你一把。”
李赵氏以为姚氏终于被她打动,要替她收拾收拾那群姐儿们,心中十分欢喜。为了卖可怜,她吐了许多苦水。却听姚氏悠悠道出下一句:“李郎君如此薄情,为一个姐儿就赌气离家,平日还那样待你,实在不是良人。不如我助你与他和离,也好过现在这般。”
“和、和离?”
“对!李郎君不就是认定你只会闹一闹,不能把他如何么,咱们就要打破他的自以为是,打乱他的阵脚。凭什么他能娶媳妇,在后院逍遥快活,咱们就必须得顺着他?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这、这……”
“光把风尘楼关了,能顶事吗?爱偷腥的猫,你就是把整个鱼塘的鱼都捞走,它还能捕个小雀儿,逮只小耗子。所以呐,还是人有问题。”
李赵氏从未听过这样的言论,有些瞠目,她本能地拒绝,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姚氏紧逼追问:“怎么不是?但凡他心里想着你一丁一点,他都不会这么不顾你的颜面、感受。你若许他纳妾,开了头例,往后他还要纳妾,你许不许?”
“……”
“你若不许他纳妾,他就一直不归家,在外头花天酒地,赖在姐儿那里逍遥,你乐意不乐意?”
“……”
“就算最后他妥协回来了,此事也在心里扎根,怨上了你,你二人同床异梦,日子能不能过下去?”
“……”
姚氏从婢子手中接过茶碗润了润口,见李赵氏垂着头沉默不语,又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李郎君的,只是出这样的事,你都把怨气都撒到姐儿身上,却不想着办法挽回夫君的心,这是当局者迷。”
李赵氏闻言辩解道:“若不是那贱女勾引至深,我家那位也不至于会……”
姚氏将手中茶碗往桌面上重重一放,李赵氏立即没了声。“李赵氏,非要把话说透你才懂?”姚氏有些发怒,“你只想着要姐儿不好过,怎么没想,若风尘楼真关了,那姐儿便不再是姐儿,只是一个身份低卑的贱籍女。原你是拿她姐儿的身份闹,这层身份没了,李郎君不就更有理由把她带回家?”
“啊!”李赵氏完全没想到这点。
姚氏摇摇头,“你好好想一想吧,自己心里到底要个什么结果。”她说罢,留下李赵氏一人在堂中,先行离开。
冯知春由婢子引路,也从另一道暗门离开。
“还是你有办法。”一与姚氏聚首,姚氏就拉着冯知春的手夸赞道,“这回我能有段清闲日子了。”
“我只是反其道而行。”冯知春笑道。
李赵氏与李郎君夫妻多年,膝下有子女,寻常人碰到这样的,大多劝和不劝分。姚氏原也是这样做,然李赵氏一副“我不为自己的小家,我为百百千千的大家”的模样,堵了姚氏的话,弄得倒像是姚氏小家子气。
冯知春听过李赵氏的言论就想,她看上去满不在乎这段婚姻,实际心有不甘,逃避自己的问题,又想维护自己的脸面,自以为聪明地挑了这样一个由头。既如此,不如劝分,点出她的逃避,强行把她扭回直面婚姻问题这条路上来。
这世上,可不是事事都能用逃避躲过去的。
冯知春又与姚氏聊了会天,才道别离开。
伴着开春,桃花艳,草儿绿,春雨也软绵绵落下。
淅淅沥沥,润物细无声。
春分一过,马钰瑛又离家远游了。这一回走的无声无息,连声招呼也没打。马老爷到冯家蹭饭,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将自家小子从头骂到脚,顺带默默观察了一把冯知春的反应。
冯知春维持着官方笑容,马老爷一看过来,她就往他碗里夹块肉,“吃菜,吃菜。”将马老爷满怀期待的眼神堵了回去。
杨瑾考试相当顺利,轻松过了县试。
作为考后短暂的放松,杨瑾邀请冯知春一同出门散心。
这日一早,杨瑾带着赵丰来敲门。
“冯姑娘早好,都准备妥当了吗?”赵丰晃晃手里的鱼篓,裂开嘴露出两排白牙。
院中,冯知秋早按耐不住,兴奋地冲过来,围着杨瑾道:“杨哥,这回可一定要好好教我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