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爹摇摇头,忧心忡忡道:“哪能啊,现在他这样,药也喝不下,煎了也是白白浪费,徒增伤心。”
“那怎行,等他醒了,药还是要喝上的。”王炳宽慰地拍拍李常爹的肩膀,“我帮你请了衙里破案最厉害的兄弟,你且放心,你儿子的公道肯定讨的回!走,看看李常去!”
“诶!”李常爹不敢真的拦人,虚虚挡了挡,一群人就哗啦啦进了屋。
纵使屋外阳光明媚,屋内却昏暗地很,药味更浓些,其中还渗着一股淡淡的,病房特有的异味。
床边,李常的娘刚放下手中替李常擦身的帕子。她迎上来朝几人拜了拜,李赵氏也进屋来,在李常娘的示意下,端着床边的水盆又退了出去。
一谈起李常,李常娘就低头哽咽,直道吾儿命苦,哭得叫一个伤心。
可老母这样伤心哭泣,老父这样哀声叹气,李常也犹如沉睡一般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眸,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杨瑾低头观察了李常一会,问道:“他一直都这样吗?”
李常娘抹抹眼泪,答道:“是,自打把他从那女人屋里抬出来,就一直这样,药也喝不进,只能以药汤擦身,靠大夫隔两日扎回针吊命。这样,与死人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多口气……”
杨瑾又道:“我有个不情之请,我想为令郎诊脉。”
李常娘自手帕中探出眼来,探究地看杨瑾。其他人也一脸惊疑,王炳问出大家的疑惑:“杨瑾,你还会医术?”
“呵……略懂皮毛。”几人的反应杨瑾看在眼中,他直接坐到床边,口里说着客套话,手却很强硬地探进盖在李常身上的薄被中,拉出李常的手,双指搭在其脉口。
诊脉的时间很短,所有人却大气都不敢喘。
待杨瑾收回手,王炳迫不及待地发问:“如何?你诊出什么来没有?”
杨瑾摇摇头,“我也说了,只是略懂皮毛,哪里看的出什么来。”他站起身朝李常爹娘拱拱手道谢,与几位同僚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吧。”
时候不早?
“喂喂,咱们才来了一小会。”屋外天色正亮着呢!
“对我来说足够了,我还得回去温书,你们若想再唠唠家常,我就不奉陪了。”杨瑾不理他们,径直走出屋门。几个捕快面面相觑,他们就是带杨瑾来谈案情的,杨瑾这个主角都走了,他们几个留在这又有什么意义?索性也跟着走了。
李常爹悄悄朝李常娘使了个眼色,留下她在屋中,跟在后头送几人出去。
杨瑾走出屋门,眉头又是一扬。
院中,李赵氏正在打水。打水并没有什么奇怪,只是水井斜对着门开的方向,他一推开门,便看到李赵氏吓了一跳,慌里慌张地摆弄水盆。
杨瑾视线往旁移,又一口井入眼。
早在他进入这个院子时,他就觉得奇怪了。
院子里有两口井。
也是杨瑾心眼多又细,总爱问个为什么。这要是放同来的其他三位捕头眼中,就没什么奇怪之处了。
人家家里爱打几口井都是人家的家事,谁管得着,又谁管得过来?更何况,另一口用一块石板压住井口,显然是弃之不用的,说不得是个枯井,怕家中小孩失足掉进去,才这么做的。
出了李常家,王炳瞧杨瑾悠悠哉哉的模样,自个则抓耳挠腮着急,心里头窝火。他拽住杨瑾,“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兄弟我可是头大得很,你可不能跟着玩我!”
杨瑾由着王炳拽住自己的领口,想起自己察觉到的事情,心里又冒出点想玩笑这位心眼耿直的同僚的念头。
“这算是看出来了,还是没看出来呢……”
一边这样答着,一边又笑自己。
在来到县城之前,杨瑾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这般恶作剧表现的时候。于以前的他而言,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好了。”他拂开王炳的手,理了理领口,“我的想法是否正确,还需要验证。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改了口,“王炳,不如跟我打个赌吧。”
“赌?赌什么?”
“赌李常的命。”
……
冯知春眨眨眼,在杨瑾停下喝水的空隙发问:“所以,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杨瑾抿口水,“看你的神情,也不是让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