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嗅到处岔路口打了几个转,讨好似的朝单安呜呜低叫。
单安对杨瑾道:“雨水冲刷太厉害,到这是极限了。”
这里,也不过距离木屋百米。
杨瑾问:“不能再精确一些?”
单安扫他一眼,“答应到这里帮你,也是我的极限了。”
马钰瑛嗤笑一声,道:“我道你有多大本事,也不过如此。”
单安眸色冷几分,反驳道:“成事讲天时地利人和,天不对,地不利,要我如何配合?不知道始末便嗤笑指责,众人道马少爷宽容随和,我看,也不过如此。”
马钰瑛眉毛跳一跳,“倒伶牙俐齿。”
单安冷笑:“是你咄咄逼人。”
杨瑾仔细勘察了岔路口的情况,“我记得,乌鸦食腐?”
单安嘲笑他,“鸟有狗的鼻子灵敏?”
“狗只能找我们给它找到的东西,是它到了极限,还是你的能力也到了极限?”
单安沉默片刻,掏出一枚手指粗细长短的竹笛,朝着天际吹响。音节长长短短,音不成调,称不上美妙。
不久,半空有鸟影盘旋,鸟呀呀嘶叫,与竹笛声一合一应。
“跟着它们。之后的事,全看你运气。”
杨瑾和王炳孙宁三人追着乌鸦的踪迹一路发现不少遗骸,都是野兽的,体力消耗大半,疲惫不堪。
王炳抹着汗,气呼呼道:“单安那小子莫不是糊弄咱们?我早跟你说过这小子养不熟,他记恨你设套抓了他,你还替他在衙门谋差事,你瞧他那样子,他可领你情?”
杨瑾不置可否。
替单安谋差事这事在他抓人前就打算好了。单安性格是不好,但不可否认人有奇才,要他看着驯兽这样稀有的才能白白埋没,他实在不忍心。
这次叫上单安,是他偶然间听冯知春说起动物协助办案的可能,狗的鼻子灵敏,鸟的视野广阔,每种动物都有独特的习性和特长,加之培养利用,查案不是能少走很多弯路吗?
孙宁是三人中体力最好的,他探路折返回来,道:“前头是条河,没路了。”
王炳气地拍石头,大呼被单安摆了一道。杨瑾反问:“风光如何?”
孙宁一愣,回道:“唔,有山有水,挺不错。”
——姐姐说过,她最大的愿望便是和相爱的人有个家,依山傍水,远离尘世,安安静静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走,到河边看看!”
杨瑾突然来了精神,令孙宁和王炳面面相觑,王炳搀着铲子,步履蹒跚地追了上去。
穿过树林,视野豁然开朗。波光粼粼的水面,绿意盎然的山脉,野花芳草地,鸟啼晴朗天。
等二人追上,正见杨瑾弯着腰在地上找什么。
“这一片或许有挖过的地方,你们别愣着,也快找!”
二人知道杨瑾查案时钻进一个细节没有结果是不会回头的,即便将信将疑,他们也分头寻找起来。
终于,顺着河道寻到山深处一道浅水湾,真叫他们发现了一片挖后重填的土地。此地背阴,表层的土被压的很平实,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但铲子一下地,泥土很松动,与周边的不通。
他们挖到约上臂深时,发现了一具腐化的、身首异处的尸体。
……
李赵氏看见尸体嗷一声就晕过去了。他们把尸体带回县衙,但尸体腐化厉害,即便它是李常,现在也无法百分百辨认。
自古以来命案都是受人关注的,价值李常失踪前又是殉情又是闹鬼,众人都道是翠雨索命,活不能做夫妻,那就做对死鸳鸯呗!
因着李赵氏的指认和马钰瑛的证词,此案以死者为李常的方向侦查。
冯知春并不希望杨瑾陷入太深,一来她直觉不安,怕杨瑾会有危险;二来,距离府试时日不多,案子总是查不完的,考试却是有限的,错过这一场又要等几年。
可她知道杨瑾的脾气,想阻止他是不可能的。她唯有时常做些好吃的给他,让跑腿的赵丰多劝他两句。
捕快们兵分三路,一路勘察藏尸的野山;一路到李常家和春风楼寻找线索;一路在县城内排查寻找线索。不知不觉就过了十日,进展不太乐观。
马老爷偶来串门,除了讨论新菜谱外,还抱怨马钰瑛一改性子对破案感兴趣起来。
儿子愿意留在家里马老爷自然开心,可儿子依旧无心继承家业,天天跟着一群捕快东奔西走,马老爷跟着提心吊胆,是夜不能寐饭不能食,人都瘦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