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他不可置信地眨眨眼,难道是他听错了?堂堂朝廷命官,从自家账房取钱花,还要内宅夫人首肯……他不禁又看了对面那位其貌不扬的夫人一眼。果然人不可貌相,感情这还是位母老虎?
岂料,杨瑾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是赘婿。”
所甘罗佑口中有茶,怕是要一口喷出来了。
别说他,围观的群众中也有不少惊愣的。
“是、是这样啊……”甘罗佑干巴巴道,“那夫人您看……”
冯知春木着脸,看也不看他,仿若未闻。
杨瑾亦转头看冯知春,轻声道:“夫人,这两百两……”
冯知春抬起眼皮,却是扭过头,以鼻发声,“哼!”
众人:“……”
杨瑾尴尬地摸摸鼻梁,哄道:“夫人你看,这些东西虽然完好的所剩无几,但那把短刀造型不错,做工精致,三弟不是快及笄,花两百两买把刀送他,也不亏。”
冯知春眸光落到明细价格的纸上,轻吐出一声“呵”来,“就这?两百两?”
杨瑾点头,“我觉得不错,”
冯知春斜眼看他,唇角弯起嘲讽的笑,“你看什么都不错,要但凡看见不错的都要买回家,赶明儿是不是看见个不错的丫头,也要买回家暖床啊?!”
“不是这个意思……”杨瑾赔笑道,随即转头对甘罗佑说,“这不是你的刀么,这刀有什么特别,你快说说看。夫人,你看,这么多人,给我点面子。”
“哼!”冯知春终于拿正眼看甘罗佑,“这么多人,就卖我夫君一个面子,你若能说服我,两百两买把刀给三弟玩也无不可。”
甘罗佑本在怀疑杨瑾是有什么诡计,但见冯知春这般土豪的模样,又信了几分,有些摩拳擦掌起来。
毕竟张鹏运那他已经碰了许多钉子,再纠缠下去,未必能拿到钱。但杨瑾不一样,努力一下,兴许还能抽些血出来。
于是,甘罗佑拿出行走商人的看家本领,一张嘴口若悬河,把这把镶嵌彩石的短刀,夸的是天花乱坠,天上没有世上仅此一件。
甘罗佑说的口干舌燥,那厢冯知春没一点情绪波动。
推销产品,最怕对方没有回应——那样根本无法判断买家的态度,也就无法进一步判断要不要改变方向。
杨瑾倒是听的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点头赞同,这时候,他笑问冯知春:“夫人,这刀这般好,三弟定然喜欢,买了可好?”
冯知春实际已被甘罗佑说的有些心动,不得不说,甘罗佑的口才确实很好,也难怪张将军会被他哄骗的签下欠条。
只是她脸上化了妆,为了妆容不掉,她必须得绷着脸。
杨瑾一句问话,把冯知春那颗说动的心拽了回来。
“可好”,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只要说这个,就是提醒她,要给出不屑、生气等反应。
这场戏里,他俩一个唱白脸,一个□□脸。原计划是杨瑾唱白脸,而她要做一个无理取闹、任性妄为的败家媳妇。
但后来,经过张逸和派人调查甘罗佑,得知相比父亲,甘罗佑对娘亲更唯命是听。
在甘罗佑成长的时段里,父亲长期跑商,无暇顾及儿子,管教儿子的重任自然落到妻子身上。
而甘罗佑的娘亲实则是被买其父买回来的,其父对她动则打骂,她的脾气因此阴晴不定,也有样学样,对儿子打骂比疼爱更多。
所以,甘罗佑对娘亲始终带着一丝恐惧。
孩童的阴影,就像红铁烙印在身体上的痕迹,是不会随着年岁增长,就轻易自愈的。
这大概就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吧。
利用这点,他们改变计划。反过来由杨瑾□□脸,冯知春唱黑白脸。
杨瑾叫人打听来甘罗佑娘亲骂人的经典音容语录,让冯知春临时抱佛脚,学出几分模样。
心理战术嘛,若是他俩默契打的好,只要能激发出甘罗佑一点恐惧。就能顺藤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冯知春冷笑道:“好什么好!”她扫了一眼甘罗佑,“废话这么多,真当我没有见识过好东西吗?”
甘罗佑被她冷冰冰的一眼,扫的后脊发凉,他暗自想,怎么可能呢,没由来的,他发什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