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开始进入新阶段了!
第53章
唐云羡不敢去找时平朝, 更不敢像之前一样贸然闯入秦问的家, 枯荣观和独一亭也断断不能去,她只能带着重伤的穆玳藏进还没完全塌陷的地宫一角, 如同当初时平朝带她藏匿此处。
穆玳几乎只剩下一丝游离的气息,这里还有之前时平朝留下的伤药,她为穆玳除去衣衫, 腰间凝固的成片血红是穆玳命悬一线的元凶,唐云羡细看伤口, 恍若置身寒潭, 这样狭长锋利的割刺是短刃在极快的瞬间造成, 除了苏蕴,她想不出第二个人有这样的身手。
但以苏蕴的个性,她也不会留下活口。
穆玳瑰丽苍白的脸在昏迷中也呈现着痛苦,她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唐云羡也不能等。
秋夜的风势渐起, 上风湖还是热闹, 擦肩而过的人脸上都带着微醺的笑, 唐云羡看了看远处被灯火楼台包围的独一亭, 漆黑得仿佛一个巨大平滑的山石。她收回目光,走进寒舍茶楼,还是二楼雅间的座位,杜鹃开开心心地给她倒茶,唐云羡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最近那位我提起的常客还来么?”
“不来啦, 最近客人少了很多,姑娘可能不知道,帝京出事啦,原本常来坐坐的有钱人都没心思品茶了。”杜鹃无忧无虑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消息灵通者的自豪。
“是什么事?”唐云羡来这里就是想打听消息。
“安朝长公主犯了谋逆的大罪,被软禁在枯荣观里,牵扯了好多有来往的达官贵人。”杜鹃记性很好,又说道,“从前来过这里的几个小芝麻官,都听说和这案子有关联。”
她又叹了口气,“上次什么太后余孽的事闹得人心惶惶,还没安稳两天呢,又来。太后死了这么多年,兴风作浪的本事还这么大。”
“长公主被抓也和太后余孽有关?”唐云羡面色沉着,可一颗心却仿佛淋了沸油。
“可不是么,说长公主和那个什么玉烛寺有关,还想刺杀皇上,可还是皇上顾念兄妹之情,只是软禁而已,到底是亲兄妹呀。”杜鹃说完又替唐云羡加满瓷盏,看她不太想说话的样子,退了下去。
唐云羡不明白,她盯着热气氤氲的茶杯,十指骤然攥紧。
如果和之前行刺的事有关,她们的证据天衣无缝,不可能引出新的乱子,如果和之前的事无关,皇帝和长公主之间的亲情也的确够深,怎么会轻易被苏蕴糊弄过去?眼下的危急,不是她一个人苦想便能想清楚,当务之急是联系到其他人,确认他们的安稳,尤其是长公主。
唐云羡付了茶钱,顺路买了伤药,却没回到地宫。她换了夜行的装扮,躲过宵禁的禁军巡逻,奔着禁军戍地卫所直去。
眼下的帝京,想让禁军校尉秦问安心喝茶悠闲在家是不可能的,到处都是派出巡夜的禁军,反而这里守备不足。
禁军卫所大多是高屋和武库,存放卷宗的地方紧挨着校尉寻常办公的衙屋,秦问已经快两天没有合眼,他的案头满是文书和告罪的密信,就算他平时再爱整洁,也没有时间一一去整理归纳,许多文书带印的封腊都丢在地上,值班的禁军都安排了夜里的轮换,没人打扫。
灯火平静得和窗外阴翳的天色一样,恍若死水,他撂下案卷,揉了揉眉心。
关着的窗轻吟了一声。
“秦校尉,是我。”
刀尖指向自己时,唐云羡没有动手或后退,她一把扯掉脸上遮面的黑布,秦问愣了愣,收起了刀,“你胆子未免大得过分。”
“我还有更大的胆子得你才能成全。”唐云羡压低声音说道。
秦问上前关好窗,“你知道偷着小心,大概也知道帝京出了什么事。”
“是,所以我必须去见长公主一面,她在软禁中想必也是你的人看守,我想假扮禁军进入枯荣观。”
唐云羡不说这话自己行事也是可以的,但她来找秦问,便是把秦问当成自己人,秦问怎么不明白,他低下头却不是在沉吟取舍,仿佛是鼓起勇气说些什么。
“你要不要先听听长公主殿下托我带得话?”他再抬头时说道。
唐云羡一惊,“公主说了什么?”
“她让你们谁也不要管她,离开帝京。”
“其他人知道了吗?”
“知道了,但已经迟了。”秦问从桌上拿起一张谕令递给唐云羡,“这是不计代价审讯徐大人的上谕。”他顿了顿,又道,“现在已经不是徐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