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哥哥,舟你明明和我一样大,别装了,你还发抖呢。”白小鹿看着叶沉舟牵着她那只手,笑得眉眼弯弯。
叶沉舟不理她,打头打开门——
里头正常得很,和上次他老爸带他来看的一样,就是一个和外面的工地一样的施工中的办公室。
没有因为是在空间里而有一点不一样。
叶沉舟松了口气,“怕啥,走,带你去见见世面。”
小男孩牵着跌跌撞撞的小女孩走进去,像是一个无所畏惧的勇士。
他嚣张地看看四周,总觉得有一道黏糊糊的视线在看着他。
但他还不明白那代表着什么,摇摇头,带着白小鹿嬉嬉笑笑就参观去了。
七岁大的孩子正是皮的时候,两皮孩子在里头泥沙石头都能玩得开心。
等玩累了,白小鹿手上的银环也开始嗡嗡作响了——
白小鹿像是被抓现行的小贼一样立马坐直,反应过来顾茂并不在这,才和叶沉舟说,“我要回去了,我跟猫说我只是出来买雪糕的,他催我了。”
“去把去吧,”叶沉舟也累了,瘫在楼梯摆摆手,“没意思的小丫头,快回去吧。”
“不然,我在这陪你等你爸爸?”白小鹿站起来准备走,又弯下腰歪头问他。
小男孩想起刚才黏糊糊的感觉,起一背的鸡皮疙瘩,但男子汉的尊严让他忘记了害怕,趁顾茂不在拍她脑袋瓜,“哥哥还要你陪,快回家去吧。你雪糕还没买呢,等会顾变态发现了,得问我来了。”
“那我回去啦。”明明只是普通告别,白小鹿总觉得他哪里不对,最后还是从怀里摸出一对纸鹤,分了一只给他,“给你。”
“这是什么小朋友的玩意?”叶沉舟嘴上不屑,手上还是接过来,那纸鹤挺拔俏皮,神气得很,和白小鹿很像。
“我们就是小朋友啊。”白小鹿懵懂地说,然后认真地和他解释,“这是我爸爸送我的,有什么事你告诉鹤儿,它就会来告诉我的鹤儿。”
“切,傻丫头,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有什么事。”叶沉舟说着,还是把笔挺的纸鹤小心地捧在手里,另一只手拍她屁屁,“走吧。”
“嗯,你回家了告诉我哦。”白小鹿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消失在他视线里。
小男孩摇摇头,怪自己乱想,在原地玩那只纸鹤。
纸鹤精神的样子特别威风,他都不敢太过用力,怕把纸鹤挺括无痕的翅膀脖颈折了。
忽然,一双宽大靴子出现在他视线里。
来人抽走了他手里的纸鹤。
他顺着那只布满老人斑的、皱巴巴的手看上去——
然后笑了一下,有礼貌地说,“巫爷爷好。”
“嗯。”巫岳低头看着他,神情莫辨。
叶沉舟忽然背后一阵鸡皮疙瘩——这就是刚才那个黏糊糊的视线。
巫爷爷带着他沿着走廊一直走,走到最里边的一间房间门口,回头看停住脚步的他,“怎么不过来?”
叶沉舟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他的小脑袋想不明白。
那威严的视线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推着他往巫爷爷走去,走进了那个房间。
房间里。
叶沉舟坐在一尘不染的整洁床铺上,茫然地看着巫爷爷的动作。
小孩子眼里大到不能跨越的门关上了,伴随着落锁的“咔擦”一声。
他看着平时让人敬畏的巫爷爷解开了一直不变的唐装,朝他过来。
房间里传出小男孩的哭叫。
施工中的镇魂司总部空无一人,只有那声音撞到墙壁,又回荡回来,像是屋里的小男孩一样。
傍晚的云霞侵蚀了落日,也侵蚀了镇魂司空间里的光亮。
刚才紧紧锁着的房间门开了一道缝。
房间里。
巫爷爷已无所踪。
房间被脚印玷污的地毯上,躺着几个小时前从男孩怀里掉落的四神规矩镜。
四神规矩镜照出了房间里小男孩苍白的脸色,那空洞恐惧的黑眼睛倒映着室内狼藉的床铺,像是看到了最恐怖的怪兽。
旁边,白小鹿给他的纸鹤被揉成了一团皱巴巴的纸,奄奄一息。
...
十三年后,白家客房。
让人看了垂涎欲滴的食物分毫未动地被放在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