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是一样断一个,立了个断案的规矩和模范,以后再有事,就照着样子画瓢就行。
由是一时间燕国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再加上这几年风调雨顺,燕国辽阔的国土成了人间的太平盛世。
在这一点上,我觉得自己还是一名足够英明神武的皇帝,肯定会被后世铭记和称道的。
一切都欣欣尚荣,看起来如此美好。
只是有一天,宫门口突然来了一群人,声称要求见大燕皇帝。要求得到拒绝后,这帮人整天不吃不喝,也不做别的,就只是静坐着。
侍卫们起初的做法是将人全部抓走,投到牢里去,可是抓一批来一批,很快牢房里人满为患,而这群静坐者的支持者似乎源源不断。
这事我知道后,就下令放任这些人静坐,看看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
三天后,静坐的人纷纷饿昏倒地,就剩一个人在死撑着。眼看着这人也要撑不下去,我突然动了恻隐之心,就交代侍卫把这人带进宫里。
此人须发皆白,连日未进食,已是衰弱不堪,但这人不亢不卑地拒绝了端来的饭菜。
“请陛下收回摊派三百左撇子小猪的旨意吧。”老头见到我后,上来就哭诉道。
“为什么?”
“且不说这左撇子小猪的心肝尖熬成汤是否能治娘娘的病,但是摊派这件事,可算给了官府鱼肉百姓的理由。
哪种小猪是左撇子,全凭官老爷的一句话,他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饶是不少百姓交了一百头猪,仍抵不了一头左撇子小猪。
而且许多官老爷为升官发财,争相把一些所谓的左撇子小猪讨好上级,百姓们由是不堪重负,不少人家吃糠咽菜,甚至家破人亡!”
老头说得声泪俱下,很让我心生怜悯,但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你以为我把小猪换成蛐蛐之类,就能避免问题了?”
“那就请陛下直接去掉此次摊派,另寻治疗娘娘的法子……
比如,针灸、多喝热水、晚上不吃饭等疗法?或许真存在这样的法子,既不给百姓增加负担,又能够给娘娘治病。
请陛下以天下苍生为重,最好尝试一下。”
我听罢暗自一阵叹息,若是能治好寒若的病,别说是三百个左撇子小猪,就是三百个左撇子的童男童女,我也很可能做得出来。
因而我直截了当给出了我的答案:“可是我不会尝试的。”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啊,现在效果挺好的,我不想担一点的风险。更何况我不过摊派三百头猪,又不是三万头,而且,老百姓日子不好过,不也是可以吃糠啊咽菜啊什么的。”
老头说其他事可以,但这件事事关寒若,我不可能通融。
“这样啊。”老头叹息一声,“那陛下,可还记得老朽吗?”
我摇摇头,“对不起,你的名字是……”
“草民朱二零,当日我逼孩子吃大雁屎,被陛下看见责骂。还记得吗?”
“这个自然记得。”我想起来这件事,没想到才几年,这人老成这个样子了。“后来你孩子还好吧,不挨饿了吧?”
“死了,前年得天花没的。死前吃了很多的白面馒头,饱着去的。”老头低着头,像是在说别人家的孩子。
我一时震惊得没说出来话,但遇到这种事情,又能有什么办法?
那边老头似仍心有不甘,“陛下还记得当初,不教天下百姓饿肚子的誓言吗?”
“你就……当它是放屁吧!”
我心里明白,百姓饿肚子和摊派左撇子小猪其实是两码事儿,但也懒得争辩了。
☆、大战乌奴
又一天回到寝宫,我疲乏至极,躺在床上就蒙头大睡。
一旁坐着的寒若叫醒我,我突然想到,我跟寒若之间已经好久没有进行所谓的睡前仪式了。
于是我起来,搂着她,轻吻着她。
寒若却有所躲避,她的神情忧伤,眉头紧锁。我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或是有什么烦心的事。
她一再摇头,安慰我没什么事。可是这样反而让我更加担心,我于是强迫她把忧心的事说出来。
寒若这才终于抬起头,在红烛光下,我看到她的眼角淌着泪滴,她凝重紧张还略带恐惧的表情也让我感到这一定是性命攸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