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离开,换一个新的环境。手续都办的差不多了,如今到了最后和母亲摊牌的时刻。
“妈。”她立在母亲床边,说,“我打算和迟阳出国。”
“我不同意。”
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完全是在意料之中。
“手续已经办得差不多了,最快下周就走。”梁圆舒继续说。
“你就这么绝情?为了这个男人,连妈都不要了?”乔静淞指着迟阳,手悬在半空中,颤抖着。
“我怎么不要了?我只是出国留学,又不是不回来。”她越来越觉得母亲的想法变得很极端,甚至有些无理取闹。
母亲又说:“你大哥呢?他还躺在病床上。”
“我也不是医生,我能怎么办?”梁圆舒铁了心要走,“大哥有这么多人照顾,我留在这有什么用?”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梁圆舒梗着脖子还想争吵,迟阳悄悄地按住她的手,说:“伯母,我们——”
“你闭嘴!”无奈乔静淞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妈!”梁圆舒怒了,“我来只是通知您,不是跟您商量的!出国的事,我势在必行。您好好保重身体吧。”
说完,不顾一切地拉着迟阳愤愤离去。
“公司呢?公司你也不管了?”乔静淞气结。
梁圆舒脚步不停,扔下一句:“对我来说,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比公司重要。”
“你怎么变成这样?!”母亲气得直拍床板。
梁圆舒突然站定了,垂着头,保持着背对着病床的姿势。
“我该是什么样?”梁圆舒的泪水在眼眶了堆积,最后止不住往下流,如今她回家也不自在,来医院也得不到温暖,她每天都在悲伤和孤独中度过,亲人这么多,却没有人能坐下来好好听她说一说心中的难过,如果大哥还在,一定不会这样,如今能让她感受到片刻安慰的,除了迟阳,没有别人,她只想牢牢抓住仅剩的温暖,“从前亲近的不能亲近,从前尊重的不值得尊重,活在谎言里的人应该怎样?你和爸爸,谁来告诉我?”
乔静淞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突然发现,自己以往总是把女儿当小孩,什么事不想让她管,如今出了事,又怎么能指望她像个大人一样值得依赖呢?
迟阳还是礼貌地和她微微颔首,表示道别。
他叹了口气,轻轻揽着梁圆舒,帮她擦眼泪安抚情绪,带着她离开。
从医院出来,迟阳去了瑞福公司。按照瑞福的海外人才定向培养计划,作为被推荐人,迟阳是需要在出国前和公司签订协议的。
迟阳在会客区等了许久,才有人带他进了办公室,不过接待他的不是梁敏行,而是孙志高。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久等了。”孙志高连连道歉,客气有礼,他向迟阳身后望了望,问,“怎么大小姐没来?”
“她回学校了,还有些手续需要办。”迟阳淡淡地颔首,答道。
“哎,何必亲力亲为,跟我说一声,我去办就好了。”
迟阳目光深沉,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孙先生帮助梁二哥管理公司,工作繁忙,我们两个都是闲人,哪敢劳烦。”
“你太谦虚了,你可是公司重点培养的人才,以后公司就得靠你了。”孙志高盛赞之后,又问道,“你今天来公司,是有什么事吗?出国的事情有什么问题吗?”
迟阳表明来意:“按照规定,定向培养不是需要签协议吗,听说其他人早就签了。”
“哦。”孙志高笑道,“你的协议不用签的,都是自家人,不用计较那些。”
“这不合规矩吧。”迟阳微微蹙眉。
孙志高摆摆手:“规矩是人定的,你是梁家的女婿,还能怕你跑了不成?”
迟阳为难。
“行了,”孙志高拍拍他的胳膊,“到时间下班了,要不要喝一杯?”
迟阳想了想,点点头。
时间尚早,酒店楼下的酒吧里,只有一两个人,冷冷清清的,孙志高和迟阳坐在吧台前,一人一杯酒。
孙志高晃着酒杯,问:“刚从医院过来是不是?”
“嗯。”
孙志高莞尔:“你身上有消毒水味。”
迟阳淡淡地笑笑,没说话,低头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