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迷雾深重,金军在其中放毒,苏扇倚靠在树干后,喘着粗气,明知空气中有毒,却也已无可奈何。
终难以逃脱一劫,此处也不知距离京城多远,在哪个方向。
她意识有些模糊,身后有脚步声,却也难以躲避。
一双手按住了她的脖子,苏扇匕首忽然扬起,那人忽然警觉无比地躲开,苏扇已经支撑不住,整个人陷入昏迷,倒了下去。
一夜之间情势忽然变化,金军向后撤离三公里安营扎寨,宣王无可奈何,带兵休战。
临安侯府乱做了一团,李林在四个大门各处忙的团团转,大夏皇帝被金军统帅匡开波被刺杀而身亡这个惊喜砸中,脸上的阴霾顿时消失无踪。
晋王在得知匡开波为何人所杀之后,震惊无比,竟然一时不知该不该跟皇帝说明。
他趁黑夜派人去救陶玄,恰好碰到江尧之和杏白两人鬼鬼祟祟,危难关头,相互一套话,便达成了协议。
苏扇杀了匡开波之后,金军大乱,引开了全部注意力。杏白和晋王的人救下陶玄,转头去救苏扇,在树林里终于把命悬一线的人给救回来了。
杜长空已经前往救治,他见过诸多垂死重伤之人,但如今苏扇内力大乱,腹部刺伤,再加上吸食了毒粉……
江尧之说:“杜大夫,您可一定要救救侯夫人,若是侯爷回来,侯夫人不在了,他、他……”侯爷绝对会二话不说直接拿□□戳死他的。
杜长空满头大汗,施针把苏扇的命保住了再去看陶玄。陶玄被救出来时还醒着,路上晕过去了,他的全身染血,胸口一根长钉,后背被严重烫伤,经脉俱断,十指断裂,更别说其他……
江尧之发誓,若是真的被云沉知道,侯爷绝对会发疯的。
禁军副将对他说:“匡开波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江尧之露出阴沉脸,匡开波是死了,侯府那两人还在床上命悬一线。
惊险一夜过去,太阳再度出现在了天空,竟然是个大晴天。然而江尧之的心情还在低谷,他坐在侯府内,大逆不道地把手指按在苏扇脉搏上,一点点把内力输进去。
他的内力偏于纯阳刚正,不适宜救治,并非上选,只可惜最合适的人选不在身边。金军攻城的步伐虽然拦住了,但……只要大金反应过来,新的话事人出现,就会卷土重来。
傍晚,苏扇还未醒。金军及叛军兵临城下,京城将士的噩梦,从这一刻开始。
江尧之和李林浴血奋战,然而敌军人数太多,仿佛用血肉做成了一把剑,这把剑捅破了京城城墙,终于在黑夜过后的凌晨,京城北门……破了。
三日了,快整整三日了,京城百姓、大夏皇帝、乃至朝堂上下,默默计算着日子。可他们清楚,西北常宁军来回路途如此遥远,便是再快的军队前行速度,也不可能在三日内来回。
江尧之和李林带着幸存的将士退至皇宫,干脆以皇宫围墙为最后的防线。
江尧之吩咐属下:“把临安侯府亲眷护送入宫,马上!”
临安侯府所在的街道已经沦陷了,包围的倒不是宣王的兵马,而是金军,一位校尉模样的士兵前来捉拿临安侯府人,提声说:“临安侯府,若不开门,休怪我们自己动手。”
杏白在门内,手放在身侧佩剑上。
身后忽然响起了脚步声,一人走来,说:“开门吧。”
杏白微怔,露出了半信半疑之色,犹疑不决。葛弘文于是亲自上前,打开了临安侯府的门,金军士兵正要冲入,葛弘文忽然一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他说:“诸位,侯府内都是无辜百姓,上天垂怜,勿多造杀孽,网开一面,莫要进来了。”
校尉冷道:“不可以,我们正在追查刺杀神威大将军的凶手和为人救走的俘虏陶玄。”
葛弘文叹了口气,道:“那好吧,我是侯府夫人的哥哥葛弘文,临安侯是我妹夫,诸位把我带走,若是他处没有,再用我做人质,来查探如何?”
校尉震慑于临安侯之名,也不敢太放肆,见他身份相关,气质华贵,一定举足轻重,便挥手说:“把人带走。”
沉重的大门再度合上,杏白松了口气,再回过头,夜桃推着轮椅过来,苏扇因为身体过于虚弱难以行走,坐在轮椅里,慢慢的转头看过来,她的面色苍白而平静,眼瞳一如既往的澄澈干净,却多了那么一丝平静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