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制,那禁制并不是朕做的,朕也并不知道它的存在。朕知道,你为六界生灵牵线搭桥实在辛苦,但是你那双金眼也不是谁都有的。”
纪三笙听来听去算是明白了,那天帝是不准备放她。
“陛下,工作之事小神绝不耽误,还请陛下恩准小神的请求,”纪三笙强压怒火,再次恳求。要是放在以往,她早就翻脸了。
“殿主不必多言,其他事朕都会准你,唯独这事不行。若你这三生殿一出差错,六界便乱套了,朕不容许这种事发生。”话毕,天帝靠回座位上,不经意将手搭在了扶手上。
还是不行,纪三笙笑得有些苦涩,干咳一声后,整个人都瘫软了。
没人再开口,气氛显得十分尴尬。
看着纪三笙失落的眼神,天帝的心莫名的抽动一下,他是不是太过分了?要是没三生殿几日,六界真的会乱吗?他对自己的说辞产生了质疑。
约莫五分钟,天帝感觉像是坐了一天,如坐针毡的感觉并不好。
而纪三笙,还是刚刚的表情,像被抽了魂似的,呆呆望着门口。
毛球们想说点什么,但又怕自己口笨,都等着对方先出招,结果都没主意。
天帝无奈至极,既不好就此离开,又不好答应她。早知道这样就不把话说的那么绝对,都怪那个制定君无戏言这个规矩的人。
天帝一手抓膝,另一只手在座位上的扶手上扣扣摸摸,一不小心竟碰到了一大排突起的一粒一粒的东西。
瞥见了他的动作,纪三笙也懒得管,估计他作不了什么妖。她现在没心情管任何人做什么。
但是,但是,令众人想不到的是,一向做事果断,英明神武的天帝有点儿小毛病————强迫症!遇到这种像泡沫纸的东西就像……压一下。
忍,天帝皱眉,再忍,抓膝,忍,忍不了了!天帝想爽一下。
哔——哐啷——铮——
烟尘中夹杂着金属落地声。
待灰尘散尽,才见瘫软在主座的纪三笙依旧纹丝不动,只是嘴角多了一丝冷笑,这男人真能作……
糟了!大小毛球见状不知如何是好,要是被关的是天帝,他们还可以拽一下,可是现在待在金丝铁罩里的是他家姑姑。
小毛球拐着肘推搡大毛球,压低嗓子说:“你上,我去搬救兵。”
上,上个屁啊,你那儿来的救兵?一向憨厚的大毛球这次聪明了,没等小毛球先撤自己倒是撒丫子跑了。
“等等我……”
于是殿内就只剩纪三笙与天帝二人。纪三笙又是一阵苦笑。
天帝不蠢,结合这么多事实看来,这纪三笙今日摆的可是个鸿门宴。“殿主可有解释?”他边说,边背着手向纪三笙走去,“金丝铁罩都用上了,殿主为了抓住朕可真是不择手段啊。”
“呵,不择手段,”此时纪三笙已经起身,走到天帝正对面,双手攀住网格,“我不过是想请个假而已。”一字一字,从牙缝中挤出来。
“请假?你请假的方式可真是特别。”不顾纪三笙如刀刃般的眼神,天帝负手向大门走去。
“你!”纪三笙嘶哑的叫。
“你不懂!本殿前前后后替六界,替天宫工作了几万年。被这莫名其妙的禁制禁锢了一辈子。你是天帝,你有自由,你有爱情,你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你当然不明白我的感受!你以为轻描淡写的一句辛苦了就能消减本殿的痛苦?”
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吼他,天帝正欲踏出的脚又收回来。轻转身,便见早已跪倒在地,双手抓住铁罩的纪三笙。她的脸被碎发遮掩,他只能看见她上下起伏的背脊。
“本殿看遍世态变迁,自己却不老不死,本殿替世人主宰姻缘,却不曾得到任何人的怜惜,本殿成全了多少对恋人啊,但其中却永远没有我纪三笙!”一字一句,发自灵魂的声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听者是那铁石心肠的天帝还是自己。
呼————长舒一口气,望着地上跪着的泪人,天帝开口:“三生殿主以下犯上,即日起,不得出金丝铁罩半步,静思己过。”
说完,一张金色符纸飞出,贴在金丝铁罩上,一瞬化作一道金光,结成结界,对纪三笙的禁锢又多了一重。随着金光的出现,消失的还有一道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