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化府,明月夜_作者:小枕(12)

2018-10-06 小枕 甜宠文

  他不大想去了,京城那么远,一路盘缠还要麻烦林老爷,就算考上了,也不知会被分到哪,林家妹妹年龄小,不过是个孩子。

  难受的还不止这个,他住赵家隔壁,几天里听着媒婆上门,给出的聘礼高得他难以想象。这就算了吧,子襟还颇有兴致,知道嫁不了宁哥哥,她还想着要挑一个喜欢的呢。

  许宁简直要疯,书看不下去,他觉得自己妥妥考不上了。考不上也行,但不能辜负林老爷一片厚望,他怎么说也得去考。可在放榜前,子襟说不定就嫁人了呢。

  于是有一天,他爬过了院墙,敲了人家闺房的门。

  小姑娘没防心,一把被抱了个满怀。毫无经验的许公子也是懵了,怀里的人软绵绵的,单薄的布料下是隆起的胸脯。

  他忙松了手,小脸绯红,连要说啥都忘了,糊里糊涂扯了通废话。

  他也许不该去找她,那天过后他辗转难眠,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情欲折磨得他头晕脑胀。他想了很多,甚至阴暗地觉得自己可以骗她上床,纳她为妾,小姑娘单纯得很,指不定就答应了。

  可事实是他逃也似的去了京城,费劲地要自己忘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子襟喜欢他,想等他回来,母亲不同意。那是林府看中的人,是进士,是官老爷,他们普通人家想都不敢想。

  到底无缘吧。许公子不敢承诺,甚至从没袒露过心思,他要娶的是林家小姐,林老爷对他恩重如山。

  兴化是个小地方,出了进士那可是大事。嘉靖三十八年,林府大摆筵席,大家都估摸着这是要宣布喜事了。

  子襟也去了,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排场,她很好奇,也有些胆怯。那些山珍海味她从没尝过,台上的舞姬身段优美,宴客谈吐优雅,杯盏交接,觥筹交错,她呆不下去了,跑出院子,躲在巷子里哭了起来。

  后来果然宣布了喜事,双喜临门,她听着鞭炮声,只觉得刺耳。

  林小姐年龄小,他们只定了婚,许宁被派去了另一个县城当县令,估计再见不到面。

  赵妈妈疼爱闺女,也不看重聘礼,喜欢哪个要她自己挑,子襟左思右想,觉得张家公子不错,虽然小时候一直欺负她,还取笑她是宁哥哥的小媳妇。

  可到底不甘心。

  婚期一拖再拖,母亲也知女儿心思,只等着来年林小姐成亲,要她彻底死了这条心。

  那年冬天冷得很,北面的风吹得人直打哆嗦。临近年底,许宁回来看望好友,两家隔着一堵墙,免不了请客吃饭。某天晚上,许大人喝了酒,晕乎乎要回家,子襟站在门口,等他离开便跟了上去。

  她见他笑着,月光下明眸皓齿,只说:“妹妹长大了。”

  她亲了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许宁当时就推开了她,靠着墙喘着气。

  子襟说她不嫁人了,问他愿不愿意要她。

  自然是可以,但得等娶过林小姐,就这样还有些不妥,最好过个一两年再纳妾。文人看重名声,恩公的女儿,又已定了亲,从一开始他就没得选。

  可这得有多委屈,侍妾什么的,许宁说不出口。

  “明媒正娶不好吗?”他问她。

  子襟转身跑出了门,哭得稀里哗啦。本已是拉下面子求他,被这么一问,顿觉丢人,掉价掉得可怜。

  自那以后,两人再没见面。可发生了什么,许大人清清楚楚。

  嘉靖四十一年,农历十一月二十九,倭寇攻陷了兴化府门,沿途烧杀抢掠,民不聊生。而他在邻省县城,捏着府台征调粮食的调令,满头大汗,毫无办法。

  7.物是人非

  自己的欲望到底怎么样,子襟不清楚,她只知道,这事就跟上瘾了一样,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想到许宁,继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可这家伙对她大概是避之唯恐不及了,这些天来也不主动联系。子襟有些失落,想着要不换一个对象试试。

  要换嘛,也行。人选嘛,很多。

  只可惜,幻想和现实往往差距甚远,脑海里香艳的场景一旦换到了具体的对象上,总会变得有些不堪。并且,理想的炮友,最好是不要从已有的社交圈内挑选。而这对子襟来说非常难办。

  担心各种疾病,还有流言蜚语,不熟怎么能上床呢?

  于是,某个周末的下午,从不在同学聚会上露脸的子襟好生打扮了一番,站在了KTV包厢门口。

  挑炮友嘛,就应该高标准、严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