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岸又去看了蓝霏霏。
蓝霏霏依然不怎么理会他。
对于梁静为何被杀的原因,蓝霏霏暂时不清楚。她自己猜测,是不是沈岸已经知道梁静原来是袁家的奴仆,是袁家的余孽,所以他要赶尽杀绝?那沈岸知道不知道,她蓝霏霏不姓蓝,她是袁家的后人?如果他知道她是袁家的后人,会不会也像杀了梁静一样杀了她?
蓝霏霏觉得沈岸很不讲情面,他不讲情面到变态残暴,倘若他知道自己是袁家后人,难保不会杀了她的。
所以,他一定不知道她是袁家后人。
蓝霏霏越发觉得必须逃走。万一被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恐怕自己还没报仇,就先死在他剑下。
过往的主仆情谊,暧昧的小情愫,都随着心中的猜疑而烟消云散,只剩下惶恐和戒备。
她的惶恐和戒备看在沈岸眼里,令他倍感心疼。他只当她是被吓坏了。
他知道她是袁家的后人,但他假装不知情,因为袁家那段往事牵扯颇多,撸顺了来说,他沈家与她袁家就是世仇,真个说不清理还乱。
他宁愿她永远不知情。
“边境已无战事,再过两天,等本王部署完毕,咱们就回京城去。”他说。
她低头敛眉,谁也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她似乎没多大的兴趣,只是淡淡地应了声“嗯”。
“等回到京城,你就能看见大蛋了。”沈岸见她情绪不佳,故意提到大蛋来讨她欢心。
果然,听到大蛋的名字,她脸上神情这才活泛了一些。
两天后。沈岸带着蓝霏霏启程回京城了。
一同随行的,有沈岸的精兵营,精兵营不但个个都能骑射,而且个个武功了得,都是以一当十的狠角色。
一路上,蓝霏霏一直寻找着逃走的机会。她不是不想见大蛋,实在是时机不对,等她以后在南方稳定了,她会偷偷把大蛋转移走,大蛋是她的亲人,绝不能放在沈岸的眼皮底下,以免受他胁迫。
队伍刚刚走出黄金县。
“停一停,停一停。”蓝霏霏忽然拍着马车内壁喊道。
沈岸和何小东骑着马走在前头,听到蓝霏霏的动静,立即勒马停了下来。
沈岸亲自骑着马,来到蓝霏霏的马车边,问:“怎么了?可是被马车颠簸得不舒服。”
蓝霏霏掀开布帘子,神色诡异并且闪躲,“不,不是马车颠簸,而是——”
她声音变得小如蚊蚋,“我、我早上喝了太多水,现在内急。”
说完,一张脸已憋得通红。
沈岸笑了,但很快他就收敛了笑容,大路边倒有一片小树林,但是,派谁护送蓝霏霏去解决生理问题好呢?
他行军从不带女人,所以此时军中除了蓝霏霏,一个女人也没有。
军中都是些三大五粗的当兵的,派谁去他都不放心。
“下来,本王跟你一起去树林里。”沈岸说道,他的意思很明显,他想在她解决内急的时候,亲自为她站岗放哨。
蓝霏霏利索地从车上跳下来,跟在沈岸身后走进树林里。
身后,那些士兵站得纹丝不动,看着他们威风凛凛的三殿下竟然亲自护送一个女人去解决内急,他们虽然内心都觉得匪夷所思,却没有交头接耳,保持着良好的纪律性。
树林里那边厮,沈岸指着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树,对蓝霏霏道:“去那棵树后解决。”
说完,他自己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蓝霏霏故作忸怩,“殿下,你能不能离开树林,离开我的视线之外?周围看得到活物,我方便不出来。”
“无妨,你就当本王不存在,放心大胆地方便吧。”沈岸说道。“本王就委屈一下给你站岗放哨。”
蓝霏霏内心一阵惨嚎,她才不想要他站岗!他站岗了她可如何跑啊?
“殿下,您千万别委屈自己,也千万别给我站岗,我看见周围有人会尿不出来的。”蓝霏霏一心想把他支走。
沈岸却不走,他只好背过身去,“你放心,我不看你!”
蓝霏霏想要继续赶他走,又生怕赶得太明显会被他看清楚自己的意图。无奈之下,她只好转到那棵大树后,背靠在大树上,她眼睛滴溜溜地转,观察着自己可以从哪个方向逃走。
只见前方有一条林中小径,其他方向没有路,全是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