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现在的司马氏的确是士族,但是却没有颍川荀氏汝南袁氏等等的世家那么显赫。
至少现在还不怎么引人注意。
现在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曹初忽略了一个事实。
二人分别几个月,本该牵挂不已,甫一见面定然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思念。可曹初这回却连半声问候和招呼都没打,之前盯着郭嘉喝药的事情也全免了,一碰面就开始满口的司马氏。
曹初毫无所觉,继续道:“暂且来讲,这件事并没有多大的影响,而我还可以趁机探一下司马伯达,也就是司马朗的态度。我最奇怪的就是司马仲达为什么要装病。”
说着说着,她瞄了一眼郭嘉的表情,却发现他虽然是认真在听,可举止却丝毫看不出平日里的轻松。
“子劭当真未曾觉得嘉有不妥之处?”他突然问道。
“真的没有,你挺好的呀。”
曹初心生疑惑,忙不迭关切道:“这些日子你可曾生病?”
“未曾。”郭嘉微微摇头。
此时文人衣衫的风气已经开始追求飘逸,又始终不脱节于东汉的制式。
他的手中仅握着一把折扇,青衫的袖子挽起,露出截稍显瘦削的手腕。案上则是置着两个酒樽,其中的一个想来是留给她的。
曹初蹙眉,思来想去似乎没什么人能让郭嘉说出这样有违和感的话,小心翼翼道:“是不是司空说你了?”
“未曾。”
曹初眨眼,使劲儿盯着他看。
发丝儿束的好好的,没散。衣襟依旧是半掩不掩的样子。
眸子乌沉沉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曹初怎么看都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不疑有他,继续捡回刚才的思绪。
她用指端沾了些酒,在案上勾勾画画:“说起来,其实我一直很疑惑,水镜先生的司马氏又是哪个司马氏……”
司马和司马之间是有区别的,就如同崔钧的博陵崔氏和崔琰的清河崔氏一样。
郭嘉漫不经心地收起了扇子,乌色的眸子渐暗,勾住扇柄的指节由于用力而略发白。
唯有唇角噙着的笑意微微加深,却并非愉悦,瞧着莫名有些危险。
曹初登时觉得气氛开始不对劲了。
她疑惑抬头,并未察觉言语间的隐晦醋意,手上勾画的动作也停了,试图寻找气氛变化的原因。
第60章 定亲之事
说到半截, 曹初止了声,端起酒樽佯装喝酒。
里面的酒还是郭嘉斟的。
长久的沉默。
郭嘉见状面色稍霁, 握着扇骨的力道稍稍放松,笑意也真诚了些。
曹初借着仰头饮酒的掩饰, 偷偷往边上瞄了他一眼。
气氛恢复正常,郭嘉看上去好像也没有那么奇怪了。
既如此,曹初便放下了心, 继续道:“那司马氏……”
“司马“两个字刚出口, 方才令人心底发凉的感觉又来了。
怎会如此?
曹初试探着又喝了一口酒。
这下彻底没什么用了, 背后的凉意始终挥之不去。
她决定换个话题,努力放缓语气:“这些日子, 邺城送到许都的信我都看完啦。”
果然, 背后的凉意稍稍下去了些。
只要不提司马就行吗?
曹初试探道:“那崔州平……”
郭嘉眯眼。
曹初怔愣片刻,忙不迭往前一扑,试图补救:“奉孝给我的信我都随身收着每天翻出来看好几遍!真的!”
她使劲抱住郭嘉的双臂,终于意识到了这丝凉意的真相。
就在气氛即将达到临界点时,守卫叩响了门:“女公子。”
曹初扬声:“何事?”
“是我。”童渊道。
曹初松开郭嘉的胳膊, 理了理袖子上的褶皱, 把人请进来:“是师公叫您来的?”
刚刚王越才对她提起童渊和河北颜氏有烟亲关系,能借此拉拢颜氏,这会儿童渊就找来了。
童渊点头, 叹气道:“时隔多年, 内子早已故去。如今颜家怕是无人识得我。”
当年的童渊名气不亚于王越, 只是不像王越那样涉及官场而已, 他还曾跟并州李彦一道与河北颜家结亲。
据说李彦跟吕布能扯上点关系,不过这些都是往事了。
“斯人已逝,请节哀。”曹初抿唇,“其他的倒不是问题,颜氏只是差个台阶下,等过些日子曹司空回邺,童太公可愿随初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