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肖飞不得不暗赞秦倦毅力惊人,如此荏弱之躯,忍得下这种疼痛,其精神毅力甚是惊人。他手上不停,点了伤口周围数处穴道,阻住血流,头也不抬:“冷水。”
一位蓝衫人迅速递上一壶食水。
肖飞以冷水洗净伤口,动作极快地把一种白色粉末撤入伤口,极快地用白布紧紧扎住。
秦倦冷汗盈额,却咬着牙未曾晕去,他自知此时一口气松了,只怕再也醒不过来。
肖飞在转瞬之间处理好了秦倦的肩伤,看了秦倦一眼,目中有赞赏之意。他把秦倦缓缓扶起,略一迟疑,环顾了殿内诸人一眼,终还是低头看着秦倦,复又侧头向蓝衫人道:“刀。”
蓝衫人递上一把短刀。
肖飞下刀如电,一刀划开了自己的左腕,鲜血泉涌而出。
这骇了大殿中众人一跳。左凤堂头一个冲了过来,变色道:“你干什么?”
上官青也脸露诧异之色。
众人均想,肖飞是何等孤高的人物,会为秦倦自残,简直不可思议!
肖飞谁也不理,再一刀划开秦倦的右腕,将伤口相对,用白布将两只手牢牢缚在一起。
他动作又快,又是默不作声,谁也不及阻拦,只看得众人惊疑不定。
秦倦眉头陡扬,还未开口便被肖飞冷冷截住:“不要说话,闭上眼睛,什么也别想。”
秦倦看了他一眼,微微一叹,依言闭目。
肖飞闭上眼睛,提一口气,把本身真元随同鲜血,自两人交叠的伤口迫了过去,直压入秦倦体内。
一时之间,殿内千余人寂静无声,只有两人伤口之处不知是谁的鲜血,“嗒——嗒——嗒”,一滴一滴地,不住滴落到地上,染红了秦倦的白衫。
约莫过了一顿饭的时间,秦倦的脸上微微泛上了些许血色,而肖飞脸上却显出了苍白。他缓缓睁目,解开了缚手的白布,又道:“不要说话。”他的声音显得有些中气不足,却依旧镇静如恒,他看着秦倦的反应,似是很是满意。为两人包扎好腕上的伤口,肖飞又自袖中摸出一支银针,刹那间连插秦倦十六处大穴,银针拔出之时,针头已微微变色,可见秦倦中毒之深。肖飞看了一眼针头,将银针弃去不用,又摸出一个朱红小瓶,倾出一颗血红的药丸,塞人秦倦口中,那是锁心丸的解药。
秦倦服药之后略略休养,气色已好了许多,不再像个濒死的病人,他睁开眼睛,向肖飞微微一笑,示意他已好转。
肖飞把朱红小瓶丢给了左凤堂,语调不改冷漠:“他中毒太深,虽有解药却救不回已经受损的内脏,自此以后,要多加调养,或许十年八年之后,还可以如常人一般,但想康健如旧,却是妄想。”他话已说完,自己服下一颗药丸,往后一移,闭目调息。
上官青无声无息地移到肖飞身后,为他护法,一双眼阴恻恻地盯着左凤堂,唇带冷笑。他是个干枯瘦小的青脸人,莫约四十左右,这一笑,笑得好不阴沉。
左凤堂根本不去理他,他只看秦倦,满面的担忧之色。
秦倦闭目养神,眉间略略显出一种深思的神色,而唇边带着的一丝不经意的浅笑却始终未曾敛起。
此刻殿内鸦雀无声,人人皆呆呆地看看他,又看看肖飞,震惊之色未敛,而又满腹疑团。
上官青心里着实不解,肖飞要救秦倦,那是大敌当前形势所迫,他懂。但何苦如此耗力伤神,竟用自己的鲜血换秦倦一条命?他不信别无他法,肖飞到底在想些什么?上官青在心中冷笑。肖飞不知自己有无发现,当他惊觉秦倦人在五凤阁,而五凤阁已经起火时,他脸上的神色和左凤堂一个模样!秦倦究竟有何魔力,累得这许多与他略有深交的人物为他效命?
便在此时,远处一阵爆响,马嘶四起,蹄声散乱,人声鼎沸,丘火封已开始动手了。
殿内诸人茫然四顾,两个主事之人都倒了下去,竟无人知晓接下去如何是好?是战是退?
上官青看着肖飞,知道他运功正值紧要关头,一时半刻醒不过来,他哼了一声,袖子一拂,自殿中抢了出去:“我去帮丘火封。”
“回来!”秦倦闭目低叱,虽无甚气力,但他一叱之威,还是令上官青止步。
“干什么?你不知道他们现在很危险么?我们楼中有多少人手能用你比我清楚,难道你眼睁睁看他们送死?”上官青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