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勋似乎觉得她不会再逃走,慢慢放开了手,却还是笑吟吟的瞧着他。
李真真被他笑得很不自在,仿佛心里有什么她自己都弄不懂的东西,被赵世勋看透了,她凶巴巴道:“你笑什么?”
“你出了显灵宫,我很高兴!”
这话莫名其妙,李真真很纳闷,“我下山,你高兴什么?”
赵世勋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我高兴什么?
我高兴你没有穿上道袍?
我高兴你还是眷恋这红尘俗世?
我高兴今日竟然能再遇见你?即便被你痛打又何妨?
“你还要打我么?”赵世勋目光柔情似水,那眼神似乎再说,你打我我也心甘情愿,再打一巴掌我也不会怪你。
李真真立刻想起了刚才的事情,她怒气冲冲,“你……,你无耻!”
“明明那天,你亲口对我许诺。转眼,你又去了那腌臜地方,你,你脏透了。”说罢,双目一红,竟然流下泪来。
“赵世勋,你是个大骗子。”
赵世勋伸手去揩李真真的眼泪,他心中难过,无奈,倒霉种种情绪一拥而上。
这种事情,解释过一次,还有人相信自己是清白的。第二次,又该怎么解释呢?说自己真的只是被人拉去排解郁闷?
“真真,你为什么来京城?”赵世勋叹了一口气。
李真真含泪抬起头,竟然觉得无话可说。
是啊!自己本就是为了跟他解除婚约,难道只许自己州官放火,不许他百姓点灯。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赵世勋语中满是无奈。
李真真竟然觉得从这无奈中听出些许包容原宥,这想法让她很是不安,她干脆开口道:“我是为了与你解除婚约才来。”
“我知道!”赵世勋平静道。
李真真有种重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赵世勋不该觉得愤怒屈辱,恼羞成怒吗?
“那你不生气?”
“我很难过,所以才来排解郁闷。”赵世勋明亮的眼睛静静的瞧着李真真。
怪我?你逛妓馆能怪我?
李真真大怒:“赵世勋,若你去那里才能解闷,我李真真这辈子绝不会嫁给你。”
“你如果嫁给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去那里。”赵世勋再一次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真真,相信我。”
“我赵世勋,值得你托付终身。”
这告白突如其来,李真真猝不及防,便丢盔卸甲,一败涂地。
她挣扎了几下,始终挣不出自己的手,赵世勋的心跳从她的手心传到她的心房,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唯一能听到的只有两颗心的心跳声。
“你……,你上次也发了誓。”李真真难得的声如蚊蚁。
“我是一直洁身自好,平生仅去过两次妓馆,来不及干坏事,就被你撞破了。”
“我也为你守身如玉,屋中至今没有通房丫头。”
“此生更是非你不娶,真真,你是我命中注定之人。”
这许多情话一下子击中了李真真的心脏,当真如此?
看他的眼神,当真如此吧!
李真真就此沦陷。
那一日,赵世勋牵着她的手,走过一条又一条僻静的巷子,最后走迷了方向,也走迷了心。
从那之后,李真真每次出了显灵宫,便找借口支走两个小道姑,偷偷摸摸与赵世勋相会。
两人谈天说地,风花雪月,过的恣意洒脱。
说来也奇怪,那两个小道姑也极其听从李真真的吩咐,从不违逆半句,李真真随口一句,那两个小道姑便毫无怨言,早上随她下山,晚上随她上山,中间她去了哪里,毫不过问。
以至于赵世勋竟然不知道李真真有两个小尾巴这样的事情。否则,以他的聪明才智早从中察觉出不妥。
与天下大多数情侣一样,两人中间也断断续续有过些许不快,最终都以赵世勋道歉告终。
直到有一天,李真真随口问道:“若你我成亲之后,你娘让你纳妾,你该当如何?”
赵世勋略一迟疑,诚实道:“我自然以你的心意为先。”
这回答似乎并无不妥。
李真真略一思索,又道:“若你娘一定要我同意你纳妾呢?即便这非我所愿?”
这是一个很难很难的问题,违逆母命,是为不孝,辜负真真,是为不义。赵世勋为难至极,他眉头紧皱,来不及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