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子一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原来并非她参悟,谅她小小年纪,行动如此粗鄙,才学不见得能比得上我们,如何能参悟万经之王《道德经》?
原来与观主感情极好,怪不得被推出来扬名天下,有讨好观主的先例,讨好清华公主自然也不在话下。
原来她算盘打得倒极其长远,取得公主信任,再图谋天下道观,只怕有一天,主意要打到天一观去。
这殷七七当真可耻!众人很快统一了意见。
一个道:“咱们该不该告诉公主?任她一味欺瞒公主,岂不是太过便宜了她?”
“正是如此。咱们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若不告诉公主,这欺君的罪名,谁人担当得起?”
顾雁城忙自责道:“是我害了诸位妹妹,我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如此,早知,便不告诉你们了,都是我的错。”
“雁城姐姐,不关你事,你心地善良,纯真敦厚,哪里想得到这些呢?都只怪那殷七七太过狡诈,如此奸猾之人,留在公主身边,迟早是祸害。”
“此言不错,唯今之计,只有咱们派了一人,去跟公主说了才是。”
“怕只怕公主对殷七七宠信过深,被她巧言令色,骗了过去,反而怪我们胡言乱语,以讹传讹。”顾雁城眉头皱起,似乎不无顾虑。
众人一静,的确如此。面面相觑之下,一时间,竟皆寂默。
忽然,一女子拍案而起,咬牙道:“我爹爹常说,御史有风闻奏事之权,做事若总是瞻前顾后,顾虑再三,等到贻害太深之时,怕要悔之晚矣。咱们今日便说与公主听又何妨?公主一介女子,有这样一个小人日夜在身侧陪伴,不异与虎豹为伍,咱们今日顾虑重重,便是害了公主。我不怕,我这便去告诉公主,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也是咱们的忠君之心,是不是?”
这女子一袭红衣,身量娇小,眉目清秀,是御史尚俞珽之女尚青莹,颇得尚御史宠爱,她性子偏执,事事总喜欢冲在人前,被人稍微挑拨,便涌起一股自认为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情,其实不过心中嫉妒,找个名目罢了。
说罢,便径自穿过众人,往清华公主走去。
众女子忙拉了拉她,道:“此事再作打算,不要太过莽撞。”
尚青莹道:“我知道姐姐们是为我好,不过我爹爹身为御史,为人子女,自不敢不以父母为榜样,我这便去了。姐姐们稍待片刻,我相信公主并非昏庸无道之人,自会明辨是非。”
“此事咱们尚不能确定真假,你去了万一是假,岂不是害了自己?”
“正是如此,不如咱们徐徐图之,待有了证据,再去说不迟。”
“妹妹不愧是尚御史之女。”顾雁城拍手赞道。“为国为君之心,我佩服万分。这几位妹妹说的都对,那殷七七不至于一下子就害了清华公主,不如你等等再……”
尚青莹得顾雁城夸赞,更觉自己一颗忧国忧君之心在胸中跳跃不安,今日若不能去见清华公主只怕要憋闷至死,听说又要再等,忍不住焦躁打断道:“等到那殷七七害了公主,就来不及了,我意已决,诸位姐姐不必再劝。”说罢,竟带着几分大无畏的慷慨赴死精神。
顾雁城松了手,施了一礼道:“我祝妹妹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此言一出,尚青莹甚是动容,便慷慨赴义一般往引燕台主台上清华公主那边去了。
殷七七好不容易吃了八成饱,在婢女端来的铜盆中净了手,一派气定神闲的观看起今日前来的才子佳人。
世间何以解忧?
唯有杜康?
错了,错了,哪里人人都能爱酒。
一顿饱饭足以!
世界上能解救世俗的忧伤的,只有雅俗共赏,人人要吃的饭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对于吃货来说,食物与忧愁的数量只要成正比,所有的忧愁都能被吃进肚子里去。
那都叫不是事儿。
殷七七吃饱喝足之后,想了想,今日这样难得的盛会,能一下子尽揽天下间才子佳人,岂容错过,于是打起精神,一个个的品评起来。
只是心中刚起了看女子的念头,又立刻打消了。
若再遇到有毒的眼神,还要重新构建心理防线,最关键的是肚子已经盛不下太多忧伤,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