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蓉城见对方如此做派,知道对方身份定然高于自己,也不敢乱看,向小丫鬟道:“我被沙子迷了眼睛,哭一哭才出来,如今已经好了,有劳相询。”
那小丫鬟笑道:“姑娘眼睛都红了,衣衫也皱成如此模样,不如到那边屋子重新匀了脂粉可好?”
顾蓉城瞧自己样子的确不好,此时到人群中去,定然会被人说闲话,便答应了那小丫鬟,又向那年轻妇人行了一礼,才跟着小丫鬟去了。
那小丫鬟一路与她攀谈,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不说自己身份来历,也不问顾蓉城身份来历。
顾蓉城在她面前稍稍自在些,那小丫鬟领着顾蓉城东拐西拐一路上竟然一个人也没有遇见。正好让顾蓉城免去尴尬,顾蓉城心中很是感激。
待到了一间屋子,那小丫鬟笑道:“委屈姑娘在这里待一待,奴婢打盆水来给姑娘净面。”说罢,径自走了。
顾蓉城一个人待在屋中,一时稍觉不安,又想,那小丫鬟不过初次相识,倒没有必要害她,便安心等待。
不过一会儿,门响了,那小丫鬟端了水进来,顾蓉城净了面,那小丫鬟替她仔细的匀了粉,端详了一下,又道:“这样子出去还是能被看出哭过,姑娘虽然光明磊落,架不住有心人乱想,不如奴婢为姑娘化妆遮掩一二。”
顾蓉城一听极是,又道了谢,那小丫鬟为她细细描眉画目,许久才好。
画完后夸赞道:“这下任谁也看不出痕迹,奴婢这就带姑娘出去。”
小丫鬟袅袅婷婷的在前面带路,远远指着人群道:“姑娘往那边去就是了,奴婢还有事在身,不便相送。”
顾蓉城回到人群之中,谨言慎行,她一向并无名气,人人皆以为她不过草包,也没人愿意同她为伴,免得也落个草包的名声。顾蓉城一个人清清静静看着桃花,聊发寂寞。
后来,听闻三皇子妃有令,有想作诗的小姐也可作诗留念,于是,众人纷纷奉上大作。
顾蓉城对这种事情向来是躲在人后的。却有一个小丫鬟来寻,说三皇子妃请她也做一首,顾蓉城不敢推诿,想了一下,便也做了一首交差。
想来三皇子妃如此给自己脸面,不过是看在爹爹的面子上罢了,未必真对自己赏识,况且二人又从未见过。
待到诗会散了,牛夫人的丫鬟来找到了顾蓉城让她一起出去,她一见顾蓉城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忍不住劝道:“姑娘这般妆容,夫人见了只怕生气,奴婢以为,姑娘还是抹去的好。”
顾蓉城并未对着镜子瞧自己如何,想来是那小丫鬟为自己化得太过浓艳了些。牛夫人如今正为顾雁城伤心,恨不得天下人都为顾雁城难过,见了自己浓妆艳抹,少不了说难听的话。
她闻言便往水边走去,才走到半路,猛然间假山后似乎一个男子在窥视,她吓了一跳,忙回转身往丫鬟边去,按下心中惊吓,镇定道:“水面看不清楚,不如你帮我抹去罢。”
二人抹去了脂粉,看起来素雅清净了,才去跟牛夫人一同回去了,路上少不了又是一顿排喧,顾蓉城无可奈何,只好静静听着,就当磨炼心境。
又过了几日,一个大消息传来,震动了整个京都的名门贵族。
三皇子侧妃定了,一个是上一次诗会中进了前五十的毛大学士嫡女毛凤竹,另一个却是顾尚书庶女顾蓉城。
毛凤竹当选是有家世,有名声,有容貌,该当入选,这顾蓉城是京城中有名的草包小姐,容貌,家世,才学样样不如毛凤竹,如何能与她比肩?
人们找各种理由,才想起前段时日,顾雁城入了显灵宫陪伴清华公主,皇帝是有道圣君,自然不会亏待臣子,所以才选了顾蓉城为三皇子侧妃。
所以,顾蓉城的侧妃之位,是拿顾雁城换来的。
人人都道顾尚书老奸巨猾,用一个女儿,换来一世富贵,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事情传到牛夫人耳中,便以为如此,对顾尚书,二姨娘,顾蓉城,甚至顾府上下都恨上了,恨不得一把火烧了顾府,只是终究没那个胆子,于是打骂下人发泄便成了常事,二姨娘青碧笑的合不拢嘴,总算她扬眉吐气了。
顾蓉城万万不敢相信,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惹了三皇子注意,何德何能竟能成为三皇子侧妃,只是眼前事是真真切切是真的,三皇子府上送来的东西是真的,皇帝的圣旨是真的,连宫中贤妃娘娘也给了赏赐。让她不得不信,自己的福运或许真的到了,至于外间传闻,她也略有耳闻,只是,她心中清楚事情如何,悠悠之口堵也堵不住,只好不去理他,日后,好好孝敬牛夫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