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启良问道:“你确定亲眼所见,并没看错?云期出了道观未再回来?”
梅灵徽想了想,自己这话并无错漏,便肯定道:“正是,若云期真的回来了,我与你无冤无仇,何苦陷害你。”
薛启良又问:“那是何日?”
梅灵徽想了想回答了一个日子,薛启良一听大喜,忙向官差道:“几位官爷,那日在下家中有贵客来访,父亲命在下家中陪客,接连三日,并未出门,那云期从未到寒舍,左右四邻均可作证,由此可证在下清白,官爷若不信,此刻问我家中奴仆便知。”
那官差一想,果真派了人去问。不多时,得了信,薛启良并未说谎,的确家中有贵客,薛家连日宴请,左领右舍都知道。送贵客出门时的阵仗也极大,都瞧见了的。
官差见如此,便道:“既然如此,还请薛公子到衙门说清楚后,自可归家。”
薛启良想了想,又道:“云期素日里与在下的确有几分交情,在下曾见梅灵徽几番打骂她,她如今失踪,在下想在这道观中找一找,说不定有线索。”
梅灵徽见薛启良三言两语正了清白,又要在道观中搜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薛启良见她异状,冷笑道:“梅道长这是做贼心虚?”
梅灵徽嘴唇发白,也不理他。
薛启良四处走走,终于走到了花园,道:“如今时节,苍蝇极少,何以此处独独有这么多的苍蝇,此处定然有古怪。”
众官兵找来几把铁锨,锄头之物,掘地三尺,竟然挖出一具女尸,那女尸容貌栩栩如生,正是云期。
薛启良大怒,骂道:“你口口声声说亲眼见云期去了薛府,为何在你花园中挖到她的尸体?分明是你嫉妒云期,杀了她又埋尸花园嫁祸于人,真是歹毒妇人,蛇蝎美人。”
梅灵徽见当真挖出云期尸体,心中慌乱,欲狡辩,一时间脑中凌乱,又不知从何辩起。
原来她与薛启良几番接触,对他青眼相加,他的同伴都与她有了鱼水之欢,独独薛启良洁身自好,向来只是谈诗论词,不沾淫轶,梅灵徽心中便起了别样心思。
若一直如此,梅灵徽也不会心生不愤,偏偏那一日,被她撞见薛启良对云期握手抚鬓,似极有情义,梅灵徽心中嫉妒,晚间惩罚云期时,下手没了轻重,谁料云期竟那么不经打,倒地便死了。
她这一番惊吓不小,定了定身,便有了主意,她虽是秀才出身,但家境贫寒,自幼也做过农活,也有几分力气,连夜挖了坑,埋了云期,病了两三日,自觉无人发觉,有回复了从前放荡生活,直到今日东窗事发。
官差见此情状,哪里还不明了,捉拿梅灵徽到衙门,又请薛启良录了口供。自此,云期被杀一案大白于天下。
与梅灵徽往来的文人士子,鸿儒豪士当真不少,一时间平安城议论纷纷。想不到这一大才女竟然如此善妒,以至于身陷囹圄,无不扼腕叹息。
殷七七和旬墨在平安城中走走逛逛又滞留了几日,便听到了梅灵徽的事情,这样多才多情的女道士,落到如此下场,真令人唏嘘不已,不由得起了探访之心。
好在,梅灵徽为了少吃苦头,不等大刑伺候,便一五一十的招待了经过缘由,无外乎一时失手犯下大错,那断案的大人与她也有过几分情谊,案子确凿无误,也不愿意过分为难她,只待案情呈递上官秋审之后,择日问斩,这期间先押入女牢,给她的也是单间,并不苛待,也允许人来探视她。
月迎仙 第二百一十二章 难得有情郎
梅灵徽名声极大,往来探视的人不少,却无一人愿为她脱罪轻判,多数人来了不过痛心疾首,呼喝怒骂几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显示一番自己的正义,让梅灵徽倍感煎熬。也有趁机浑水摸鱼,骗取信任,想一亲芳泽的。
梅灵徽也颇有气节,如此落魄之际,除了自怜身世,心中痛悔之外,也不愿开口去求旁人,故而,也未上当。
这一日,殷七七和旬墨来牢里看她,见她已经闭眼入睡,虽深陷牢狱之中,却依旧维持清洁,难掩风姿韵致。
殷七七仔细看了半晌,忍不住叹道:“我见犹怜,只是犯了如此大错,该与人偿命,若她能早堪破情字,或许便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可惜了这满腹才情。”
二人见识了这平安城有名的女道士,便往牢门外走去,殷七七边走边说:“倒让我想起一首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