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属于失败者的气味。
顾雁城心中一阵慌乱,对着大殿中高坐教主宝座的张未留盈盈一拜。
张未留面无表情的瞧着她,目光中却多了几分审视。
顾雁城勉强咧出一个笑容,娇声道:“教主叫雁城来,是有什么事吗?”
张未留一言未发。
顾雁城等了一会儿,终于没了耐心,抬起头,见他目光依旧在自己身上,却穿过自己看向了更远的地方。
这样的张未留很怪异,顾雁城屏息敛神不敢说一句话。
半晌,张未留默叹一声,收回目光,淡然道:“坐吧!”
顾雁城小心翼翼的坐在他的身侧,椅侧的桌上有酒有菜,显然张未留要与她把酒言欢。
这个她擅长。
她心中暗自得意,张未留一定是在外打仗不痛快,要她来陪着说说话,散散心。
这有诗有酒,风花雪月的日子,才是她顾雁城该过的日子。
她倒了两杯酒,双手递给张未留,盈盈笑道:“教主,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切勿放在心中,在雁城心中,教主永远是那个经天纬地,惊才绝艳的张公子。”
张未留嘴角一动,一个笑尚未成型便消散了下去。
张公子?
哼!
成王败寇,若自己问鼎江山,才子佳人间的情事不失为一段佳话。
只可惜,自己败了,这便是一段不入流的风流孽债。
史书,是胜利者的记载。
而他张未留,是败了的那个,只能在野史中寻找踪迹。
一杯酒下肚,尽是酸涩。
顾雁城见张未留喝了酒,便也端起酒杯,媚眼如丝看了一眼张未留,姿势妩媚的喝了下去。
酒才下肚,却一阵天旋地转。
她直觉不妙,心中慌乱,只想逃出这大殿。
可惜,她对这一切却无能为力,最后,只能颓然的倒在地上。
张未留站起来,站在她身边,目光冷冷的打量了几眼,这样绝佳的炉鼎并不易寻,可惜了……
他收回目光,高喝一声:“启阵!”
几个身穿黑袍的道士从暗中出来,将顾雁城拖到一间密室中去。
奇异的吟唱在滇南的上空响起,那吟唱之声带着异域风味,撩拨人心弦,让听者忍不住膜拜,随之吟唱,随之狂舞。
一阵阵轰鸣之声从滇南的大山之中,河流之中,城墙之中响起。
一道道光从滇南的四周发出,渐渐连称一片,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圈,将整个滇南团团围住。
城中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何种变故,有人惊吓瘫坐在地上,有人惊恐不已闭户不出,暗中祝祷神明护佑。
永生道众道士却大声欢呼,“飞升了!飞升了!”
众人惊喜欢呼,癫狂至极,奔走相告。
这惊天异象一定是仙人飞升所致,他们信奉永生道果然有先见之明。
这才是正道,这才是天下大道。
一时间士气大振。
刘意诸人在城外将这异象看的清清楚楚。
震撼,惊惧,更多的是疑问。
诸道士心中疑惧更甚,难道永生道真的是正道?真的有仙人白日飞升?
眼前之事冲击着他们一直坚信的道。
殷七七被惊醒,掀开帘子,便看到了眼前一幕。
她走到人群之中,恍惚觉得这一幕很是熟悉,却忘了在哪里见过。
她淡然道:“这是一个护城大阵!想不到张未留竟有这样的本事。”
一时间,她也不禁佩服起张未留。
花数十年的时间去造反,即便最后未成功,也值得敬佩。
事实上,若没有殷七七,只怕大凉朝真的要改朝换代。
众人一听原来是护城大阵,均哦了一声。
哦完了之后,再一细想,忍不住痛骂张未留狼子野心。
布置这样大的一个阵法,少数也要十几年,张未留竟然那么早就想着要造反,真是邪门歪道,人人得而诛之。
刘意眼角余光扫过殷七七,想问一声,后面该当如何。
却最终没有问出口。
殷七七却似知道他心意,轻叹一声。
“这阵法一启动,以我的法力是攻不进去的。”
刘意心中一阵茫然。
滇南虽不富庶,占地却广,易守难攻,难道真要花数十年时间来攻?
若不攻,无异于养虎成患,滇南岂不是自立出去?